沈清姿見慣不慣的道:“就是她,那個生病的四夫人。”
“她聽起來哭得很傷心呢。”
沈清姿歎氣,“能不傷心嗎?前院那麼熱鬧,這兒這麼冷清。”她看了看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的院落,不由蹙起了眉頭,“怎麼一個下人都沒有?都死到哪裏去了?”
桑離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嗯。”沈清姿點頭。
一邊走,桑離一邊問,“四夫人得的是什麼病啊?怎麼也不請大夫來看看?”
沈清姿歎息,“能不請嗎?王兄差不多將安定的大夫全都請遍了,個個都說無能為力,連是什麼病都查不出來。隻說失血過多,身體虛弱,要好好調養。可是調養了三個月,還是這個樣子。一開始的時候好點,還能勉強下地,現在連床都起不了了。王兄本來很疼她的,後來看她天天哭,也就煩了,現在也很少來看她。”
“連是什麼病都查不出來?”桑離感覺很納悶,雖說這古代的醫術落後了一點,大夫的水平是差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這麼差吧?更何況是給王爺的女人看病。
正思量間,突然聽到屋子裏傳來“哐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打碎在了地上。兩個人對視一眼,臉色大變,趕緊飛奔過去。
進了屋子,才發現靠東邊牆的床上,一個身穿白色寢衣的女子正掙紮著趴在床沿,一隻手已經探了出去,撿起了那散落在床邊地上的碎瓷片,作勢就要往左手腕上割去。敢情剛才她們聽到的那個響聲,是她推翻了放在床邊小桌子上的藥碗摔碎的聲音。
沈清姿一見大驚,“喂,你幹什麼?”
兩個人飛奔過去,桑離眼疾手快,一把打掉了她手裏的瓷片。女子抬起淚痕滿布的臉,木然的看著她們,喃喃的道:“你們攔我幹什麼!”
桑離不忍,“螻蟻尚且偷生,況乎人類?有什麼事情想不開的要尋這短見?”
趁著她說話的功夫,沈清姿已飛快的把碎瓷片踢到了一旁,再將原本放藥碗的小桌子也遠遠的搬開了。
四夫人已瘦骨嶙峋,因為瘦,所以顯得下巴格外的尖,眼睛的特別的大,看起來有點嚇人。桑離扶著她,感覺到她身上幾乎沒有一點的力氣,軟綿綿的,像是被人吸幹了血氣一樣。她不由皺了皺眉,腦子裏在搜索,什麼病能讓一個人變成這樣?難道又是被下了蠱?可她剛才接觸到她,發現她的身體裏並沒有蠱蟲的跡象。
“讓我死吧,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四夫人低低的哭泣著,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麼的絕望。
“你不要這樣,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沈清姿安慰道,蹙了蹙眉,“你應該放寬心一點,不要老是這麼哭,這樣哭壞了身子,對病情沒什麼幫助!”
四夫人絕望的搖頭,“郡主,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已經活不長了,我這麼苟延殘喘的,招人厭煩。我死了,就不會礙大家的眼了……”
“你說什麼胡話呢?”沈清姿是個直性子,有話兜不住,“雖然你這個人是不怎麼招人喜歡,但你畢竟是我王兄的姬妾,大家住在一個府裏這麼多年了,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嘛,沒有人會煩你,也不會有人嫌你礙眼,隻是你自己心裏想不開罷了……”
呃,這個郡主,好話說起來都這麼犀利,讓人一下子接受不了。眼看四夫人又掉下了淚來,桑離忙安慰道:“四夫人,郡主這個人不太會安慰人,但話雖糙,說的卻是理兒。你這個病啊,一定要敞開心懷,不能鑽牛角尖,否則鬱結於胸,就更難治了!”
四夫人茫然的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我這個樣子,還有救嗎?”
“有救有救,一定有救的!”桑離忙安慰她,順便扶起她,“來,咱不能老躺在床上,一定得出去走走,透透氣,你看外麵的空氣多好啊,常出去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心情好了,病情自然也就恢複得快了……”
沈清姿見她一個人摻她吃力,於是也忙過來幫忙,一邊扶她一邊道,“你這屋裏的人呢?怎麼連個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沒有啊?”
四夫人苦笑,“還不都跑到前院看熱鬧去了,今天五夫人做壽,她們過去幫幫忙,也能得點賞賜啥的,伺候我這個活死人,能有什麼好處?”
“太不像話了。”沈清姿氣憤不已,出了屋門,就大聲叫喚起來:“來人!還有沒有人在啊?”
別的人倒沒有,就隻有沈清姿的貼身丫頭匆匆奔了過來,“郡主有何吩咐?”
沈清姿繃著一張臉,“去,把毛總管給我叫來。”
“是,郡主。”萍兒又急急的跑開。
四夫人見沈清姿生氣,不由惶恐的道:“郡主,不要為我大動幹戈了,今兒是五夫人做壽,驚動了前麵,掃了大家的興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