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達好像知道我的處境,自從我進了助理辦公室,到現在還沒找過我。但這一個月的辦公室生活卻讓我煩躁不已。首先是趙助理,他成功的把我做為這間辦公室裏第二個男人對他的威脅轉化為他高大形象的配角。無論我是寫計劃書,還是做報表,他都能挑出毛病。就是我上班時喝口水他都閑吵。並且說我時從不帶“硬傷”而是很有藝術的“委婉”表達,我真不知道他的睾丸酮都分泌到什麼地方去了,卻也無奈,繼續扮演可憐蟲。在他的號召下,辦公室裏的女秘書們也漸漸統一槍口,把我當作她們的撫平內部矛盾的緩衝劑。隻要她們之間爆發什麼矛盾總是會在最短時間內把口舌間的彼此貶低轉嫁到我頭上,本來就不大愛講話的我對這種女人最強大的殺傷武器沒有絲毫辦法,想盡辦法,最後還是裝個沒事人的樣子,隨便你們說,我死驢不怕狼啃。
這種情況,在另一個助理徐麗莉回來後依然繼續,甚至變得更糟。徐麗莉一年總有幾個月陪總經理在外“考察”。這個年僅25歲的女人充分利用自己的天生麗質,從一個前台接待員做起,在短短3年時間裏做到了總經理助理,並且是總經理最得力的幹將。這次她和總經理出國考察的內容,公司裏除去一位副經理,其他人誰都不知道。回來沒幾天,她就了解到辦公室裏應因為我而發生的變化,並迅速作出了反應。在拉攏我遭到我沉默的拒絕後,立刻帶著這群秘書把我劃歸到趙助理的陣營裏。口口聲聲都是“你們這兩個男人……如何…如何。”我倒是早就習慣了,趙助理卻遭受了被秘書拋棄和矛頭轉向自己的雙重壓力,變臉變得像川劇紅角,又和我稱兄道弟起來。
對於這一切,我隻有一句話:“閑得慌!”但不管我承認與否,這些吃飽了撐著才會幹的事情的後果還是影響了我,漸漸公司裏傳出一股風聲,說什麼我是個虛偽小男人,為了接近幾個姿色尚可的秘書竟然找人幫忙調進助理辦公室,結果和趙助理爭風吃醋弄得助理辦公室風氣極壞。現在在公司裏進進出出總是會有人在背後嘀咕,彷佛我來這裏不是為了上班,而是專門談情說愛來的。
今天早上,我做的報表又被徐助理挑到了毛病,被她在辦公室裏當眾說了半個多鍾頭。自她回來,挑我毛病的專利立刻轉移到她那裏,這也可以看得出這間辦公室權力的真正所有者。
我就呆呆的站著,眼睛鎖定她的嘴巴發呆,耳朵裏什麼都聽不見。我真的想不通,一個人的嘴巴怎麼就能保持那麼髙頻率的開閉運動。當眾訓著一個比自己髙一個頭的大男人,徐麗莉興致很髙,要不是總經理的電話,搞不好她真得會把我惹毛,那不是她能承擔得了的。
下班,我不是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再走,就是搶在所有人之前走。明天是“五一”有三天假,公司裏的人都走的很早,方便了我。回家時在門口又遇到了方達,他在等我。
進屋坐定後,方達向桌子上扔了一個檔案袋,然後徑自去翻冰箱了。打開袋子,裏邊有一份退伍證書,還有一張單子。抖開一看:死亡通知書。退伍證書是張誠的,死亡通知書是陸飛的。
“什麼意思?”我問方達。
“過去和你沒有絲毫關係,你的注意力必須放在眼前。”方達喝著我的冰茶坐下。
“這種日子你打算讓我過多久?”
“現在不好說,一來你是個新手,二來最近我們沒什麼任務。”
鬼才相信,你送我的槍還在地板下躺著呢。
“放假打算做些什麼?”果然,這家夥步入正題了。
放假三天,本來我的打算是給方達留兩天,剩下一天想約白潔。現在方達先提出來,我不好直說。等著看他有什麼安排。這時突然發現方達今天穿的很不一樣,雖然也是件樣式普通的西裝,沒打領帶,可料子挺括,看上去非常舒服和氣派。可惜我看不懂牌子。
“沒什麼事和我去趟香港。”
“幾天?”
“不一定,現在就走。”
過關很順利,用的又是假證件。但因為是黃金周,羅湖口岸過關的人太多,耽誤了一點時間。
出關之後,方達直接走向路邊的一輛寶馬。開了鎖就把鑰匙丟給我,自己坐到後座去了。右胎車開起來很別扭,行駛方向和內地也是相反,我開的很慢。紅燈的時候,我看了看後邊的方達。
“老板都坐在後座。”方達笑的滿開心,“一會兒停車後你要先下來給我開車門,別忘了。”
過了荃灣,方達讓我上西九龍高速。經過維多利亞海峽大橋時,兩岸銀光璀璨,世間繁華,不過如此了。
我們在皇後大道附近的一間酒店停車,沒等我下車開門,門童搶著開了後車門。可方達就是不下車。我瞪了眼門童,擠開門童,扶住門頂。方達這才下車,扔給了門童一張百元港紙。
方達對這裏很熟悉,剛進大堂,前台經理就衝了出來。
“房總,你好哦,好久不見啊。”一口蹩腳普通話,聽了半天才明白是馮總。看來方達是這裏的常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