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的響起,大家都把目光對準來人。這是個中等身材,牛仔夾克裝扮的白人,語調優雅。嘴角留著層淡淡的胡茬,飄忽的眼神隱著股憂鬱。在一群麵色冷峻的保鏢中,他的氣質與現場的氣氛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哦,我猜就是你,迭戈先生。你看大家都怎麼啦?沒有必要這樣吧,我們都是自己人。這樣說好了,我的這個新來的中國兄弟不大懂規矩,和你的手下有點小衝突。我希望這並沒有打攪你的好事。”
紅疤還是很快吐出一長串句子,卻少了說唱的味道。
迭戈把目光對準我,其實在他走過來時就已經在注意我了。紅疤說話的時候他一刻也沒放鬆對我的打量。而我在注視他的同時突然發現走廊盡頭閃過剛才小女孩的身影,衝進了迭戈剛剛走出的房門。
迭戈發現了我視線的變化,扭頭看了看那間開著門的房間,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表情。這時,前麵那個被我打道的保鏢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他抬頭繼續看著我。
“中國人?真是很巧啊,我那不貞的妻子也是中國人。小子,你叫什麼?”
我望望紅疤,他衝我聳聳肩膀,看來隻要我不再做出過激反應,他就能平息這裏。
“我姓範,叫羅伯特。”
“你認識我妻子?”
為了不引起紅疤的懷疑,我沒再說話,隻搖了搖頭。
“哦--”迭戈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轉頭衝著紅疤
“你想怎麼解決?”
“大家誤會,你繼續做你的,我們向你道歉。保證不再騷擾你。怎麼樣?”紅疤顯然準備好了。
“那就這樣,最好看住你的中國孩子。提醒瓊斯一聲,我到這裏是來過周末。” 迭戈轉身回去了。按住我的保鏢慢慢鬆開了手,但繼續惡狠狠的盯著我。
“走吧,夥計。少給我惹事!”紅疤一把拉住我,和我上樓。
“在這裏別輕易去招惹你不知底細的人。知道嗎?”一進門,紅疤就躺在床上對我說。“兄弟,就算你是戰神,他們最多陪你死兩個人而已。但你也絕對活不了。”
“他們是什麼人?”我坐在對麵問他。
“哈哈,他們不是人,都是些雜碎,當然了,我們也是雜碎,但是比他們高尚的雜碎。”紅疤從口袋掏出個銀色戒指不停的擦拭。
“雜--碎?”我假裝問他。
“哦,天!你究竟什麼時候能學會英語,這又不難,我在三歲時就會講了。”紅疤無奈的大呼。“他們是西班牙人。明白嗎?西班牙。他們除了警察和自己不賣之外什麼都賣,可還總是喜歡裝紳士。”
紅疤說完見我沒吭聲,突然坐起來,笑的很**。
“你該不會是看到了那個中國女人了吧,說實話,那婊子真是個美人兒。你和她說過話嗎?是你同鄉嗎?”說起這個紅疤一臉興奮。
“我隻是看到一個小女孩。”
“哦,是這樣。兄弟,先管好你自己吧,你是個‘黒人’你得記住了。這是什麼?”紅疤突然對我脖子上的佛像感興趣起來。
我估計著我的英語現在還無法掌握宗教的內容,就做了個朝拜的手勢給他看,他明白了。
“這就好,我喜歡你的宗教,我的表兄之一可是我們區的牧師呐,你可以和他探討探討。他也喜歡受主蒙恩的人。”
我實在是受不了他天馬行空的談話方式,問了他一句;“瓊斯讓我做什麼工作。”
“工作?問的好。年輕人,你在這裏好好給我呆著,在我有需要的時候就會找你。你明白?這就是你的工作。好了,我還要去探望我的表兄,好好呆著。”
紅疤終於走了。
聽著樓下紅疤和那些西班牙人的打諢聲,我長歎口氣。從床地下抽出他留給我的槍。是把FN係列內的手槍,標準的全黑漆色,9毫米口徑。槍型很大,手形稍微小點握起來就很不舒服。這是世界上應用最廣泛的手槍之一,仿製品數不盛數,所以我也無法分別它具體型號,但從槍柄上的黑斑刺星上能知道這是比利時原產貨。這是美國黑幫最常用的手槍,因為它威力巨大。
樓下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傳來幾聲女人尖利的叫罵聲和西班牙人放蕩的笑聲。我貼在門上細細聽著,然而,隨著窗下車子發動的聲音,一切安靜了下來。
我慢慢走下樓,站在二樓的走廊中,這裏能聽到第四個門內女人低泣的聲音。猶豫了半天,我放下了本來準備敲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