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受傷了?”柳姑娘急道,“我給你取藥箱去。”
“不礙的。”
見小蘿卜忽然柔聲細語地對自己說話,柳姑娘乍地臉紅道:“相公,你為何這般客氣,這倒顯得生分了......”
“你...你你你哪那麼多話,我問你,子戒和雪荷呢?”小蘿卜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就知道關心他們,”柳姑娘撅著嘴巴道,“在裏屋呢。”
小元寶人小鬼大,竊笑道:“爹,娘說雪荷姑姑雖然退了燒,可是一直都昏迷不醒;那個怪和尚,嗯......嗯......反正他的內傷還沒好,這藥就是為他熬的。”
“這裏哪來的怪和尚!記得,以後可不許這樣叫人了,”小蘿卜一邊往裏屋走,一邊對柳姑娘小聲嗬斥道,“瞧瞧,元寶都跟你學會了,怪和尚、怪和尚......”
“哪有?我可沒教他!”
裏屋,煙雲嫋繞,這裏的藥味比外麵更大。
正中間,不大不小的鐵鍋架在微微燃燒著的柴火上;鍋中,各色中藥漂浮著、翻滾著;角落,並排防著兩張木板床,左邊躺著的是雪荷,一襲白衣,額滿汗珠;右邊靠窗的是子戒,他沒有躺,此刻正在運氣調息,養心護肝。
小蘿卜見此情景,情深意長地對柳姑娘說道:“辛苦你了!”
柳姑娘沒想到今時今日的萊菔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正打算好好沉醉片刻,可身側的小元寶偏偏大叫起來,邀功道:“柴火是我撿來的,你知不知道。”
“什麼?”
“咳咳!”小元寶的話讓一直凝神運氣的子戒神元失守,突然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不要緊,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元氣猛一貫力,立時遊走肺脈,讓他止不住咳出聲來。
子戒這一笑一咳,嘴角掛出一絲黑血。
小蘿卜疾步上前,關切道:“師兄,你怎麼樣?”
子戒笑道:“不礙。”
“娘,怪和尚叔叔咳出黑血了呢,這是好是壞啊?”
“不許沒有規矩!”柳姑娘訓斥道。
“不礙的,”子戒說道,“這口毒血走得好。”
小蘿卜替子戒耗完脈,見他沒什麼大礙,轉身對柳姑娘說道:“你別動不動就訓斥他,管好你自己的脾氣和情緒,你這樣會教壞他的。”
柳姑娘委屈道:“哪兒有!”
小蘿卜轉而照顧雪荷道:“不是我說你,這都是小時候在神來山假和尚師父和義父錢老怪常說教的。”
子戒說道:“是啊,現在想來,很是有理。”
小蘿卜說道:“師兄,你自身難保,別哀歎天下了,好生調養。”
子戒說道:“阿彌陀佛,如今你好像我們的師父。”
小蘿卜說道:“我每晚都夢見他們,夢見我們在神來山的日子。”
“萊菔哥哥!“也許是聽見了小蘿卜的說話聲,雪荷竟然睜開了眼睛,隻見她慢慢握住小蘿卜那替自己擦汗的手,虛弱地問道,”菔哥哥,是你嘛,你還好嘛——我娘也還好嘛?”
小蘿卜不自覺握住雪荷的纖纖玉手,和聲細語道:“你醒啦,你先躺好,菔哥哥慢慢和你說。——你想喝水嘛,我去給你拿。”
“嗯!”
小元寶來到雪荷的窗前,倆黑黑的眼珠左看右看了一陣,接著走到醋勁大發的柳姑娘麵前,添柴加火道:“娘,為什麼爹對雪荷姑姑這麼溫柔,對你這麼大大叫叫的?”
“你......”柳姑娘差點沒被小家夥氣死,還好她經曆過風雨,於是如死鴨子般嘴硬道,“你懂什麼,打是情罵是愛。”
“難怪娘你動不動就要打我的樣子。”
“噓——”見小元寶口無遮攔,柳姑娘急忙服軟道,“你要是從現在起念娘的好,下次娘帶你去孝子街吃元寶包喝龍水茶,好不好?”
“好啊,拉鉤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