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孤月隱現。
禿邪不急不慢地趕來洋行,卻見福康安直愣愣地坐在洋椅上,說是要等洋行管事的,已經一天一宿沒合過眼。
福康安沒想到自己等來的是禿邪,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正思忖著,卻聽見禿邪開門見山道:“福康安大人,多日不見,臉色怎麼這麼憔悴!——您要的毒牙花,我洋行有,隻不過我們男爵說了,您要的數目巨大,恐怕得等些時日!”
福康安問道:“得等多久?眼下有多少存貨?攏共多少銀子?”
禿邪笑道:“銀子好說,隻不過要湊齊你們想要的數目,恐怕,怎麼也得兩三個月。”
福康安搖頭道:“眼下有多少存貨?”
禿邪答道:“二百來斤!”
福康安說道:“貨我全要了!——多少銀子,您開個價!”
禿邪說道:“分文不要!”
福康安驚道:“什麼?你一開買賣的洋行,怎會這麼做買賣?”
禿邪說道:“這都是小買賣!隻要大人您一定遵守與我們男爵私下簽訂的協議就行!”
福康安笑道:“嗬嗬嗬嗬,恐怕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與你們男爵簽訂了協議不假,可我福康安可不是這裏的大員,過不了幾天我就會走的。”
禿邪說道:“大人倒是坦誠!不礙的,等過些日子朝廷派旁的大員來,我們自有辦法對付,至於眼下嘛,大人隻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不過,等大人您日後見著了你們的皇帝,還望大人您不要忘了今日之事才好。”
福康安思想片刻後,說道:“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們正正當當經營買賣,與我大清互通有無,我福康安絕不會在皇上麵前說你們洋行半個壞字。”
禿邪賊笑道:“一定,一定!——來人,派......”
福康安見禿邪吞吞吐吐,以為他又要變卦,忙問道:“怎麼啦?莫不是想反悔?要是不信我福康安,我這就給您立下字句,當場簽字畫押。”
禿邪搖搖頭說道:“聽說你們把黑風教的聖女給擄走了?”
福康安恍然大悟道:“這也是你的條件?”
禿邪說道:“我禿邪以前也在江湖上走動,江湖人,最重情義。既然我已答應了老友,那我就得信守承諾,希望大人您多多見諒!”
福康安說道:“我可以把雪荷交給你,如果她願意跟你走的話!”
禿邪臉色一沉,說道:“你必須把她交給我,而且,你還得把她與那個什麼小蘿卜一起綁來給我!”
福康安說道:“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禿邪說道:“大人,你細想想,這兩個人與你有什麼關係?!”
福康安沉思許久之後,咬牙說道:“我福康安不會把人交給你,不過......如果你現在就把洋行的毒牙花統統給我,我即刻會帶齊人馬押送它去西南。”
禿邪問道:“您的意思是......”
福康安臉色陰沉道:“你是聰明人,難道非要讓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嘛?”
禿邪陰險道:“當然!你們漢語博大精深,不點透了我可把握不準!”
“你滿口之乎者也,你.......”福康安本想罵禿邪幾句,可突然想到眼下可不是罵街的時候,自己既然人在屋簷下,且非求他不可,那幹脆就幹脆點,於是把話挑明道,“等我拿到了你們洋行的毒牙花,我會帶著所有守衛府衙的人馬,一路押送毒牙花西去,這麼一來,你個禿子就可以帶人突襲衙門。到時候,你想抓誰,你就......王八蛋!”
禿邪笑道:“好,好好好,這回明白了!福康安,你可別食言呐!——來,打個勾勾!”
不料,福康安把臉一橫,這回他一字不說了。
禿邪訕笑道:“看來大人生氣了!——來人,備馬車,將我洋行裏所有的毒牙花都裝上,立刻給衙門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