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念起,血咒橫出,四周微微泛紅,無論天與地,人與木,草與畜,處處蒙蔽紅光,悠悠嫋嫋。
舁野等人,屏氣凝神,隨著紅光漸漸明亮,圍觀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紛紛後撤。
遠處高坡上的一人一馬,望見血咒之光,也不著急趕路,隻是注目眺望。
坡下,對去往西南大營之路毫不熟悉的小蘿卜,此刻正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不遠處,枯正峰的弟子們正循著殘留在小蘿卜腳下的萬蟲蠱的餘味,窮追不舍。
與此同時,江鎖兒和枯正峰正施法念咒,各顯能耐。
遠遠望去,血咒之光時明時暗,時而呈現血紅色,時而又變為黑色、綠色、淺藍色。
眼下,枯正峰苦苦支撐,他平日裏時常引以為傲的血咒,此刻在對手麵前,猶如泥牛入海,若非對方有意逗弄,自己怕是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高坡上那人,認得血咒之光,見其長勢,知道枯正峰必然不敵,急忙跨馬上鞍,朝著這邊飛奔而來。細看其臉,紗麵下是一女人,麵龐精致,容貌出眾。
這女子正是那紅蓮教七妖女之一,姓枯名嬿兒,是孟撣一族大祭司枯正峰的大女兒。
當初,小東籲王朝的大將軍竇武之子竇禁安,他聽說紅蓮教要招募巫邪法師,便寫了封長信給枯正峰,想讓枯正峰偷偷派門下弟子參加招募,枯正峰思量再三,決心讓自己的大女兒枯嬿兒前去比試,曆經三試之後,枯嬿兒不負父望,果然順利進入了紅蓮教。後來之事,前書已經言明,古樹林竇禁安刺殺乾隆不成、墜樹身亡那一戰,她也受了重傷……
此次比武,雖為比試血咒,但枯正峰與江鎖兒之較量,實為文鬥,若非如此,枯正峰早就血脈盡裂,暴斃而死了。
不多時,枯正峰額頭上的虛汗形如黃豆,眼看自己體膚皸裂,經脈就要奔突而出,他心想:這老陀螺果然名不虛傳,隻讓鎖兒跟自己比試,自己眼下已然力不從心,可那小丫頭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樣下去,恐怕必輸無疑。然而,自己的徒兒們偏偏去追擊那個叫萊什麼的小鬼去了,根本沒人能幫到自己。為今之計,隻能拚死相搏,不然,要是輸給了眼前這丫頭,從今往後還如何在小南疆立足。
枯正峰主意打定,當即撤開血咒,使出飛身巫術,舉著骨杖,攜雷霆萬鈞之勢,朝江鎖兒揮瀉而來。
骨杖來勢洶洶,江鎖兒倒是不慌不忙,可舁野等人早已驚出一聲冷汗。
“千總,怎麼辦?”
“血咒已除,快跟我殺上去!”
毒筍嶺的人,在舁野的指揮下,奮力向江鎖兒狂奔過去。
可這些人腳程再快,哪裏還來得及。
不過,枯正峰當然不會要江鎖兒的命,他這一招,是想逼迫老陀螺現身出來。
等到招式將要過及江鎖兒,枯正峰隨即撤力定身,收了力道。
雖是虛驚,卻足以迫使老陀螺現身。
老陀螺為保江鎖兒性命,也不知從哪裏飛將出來,一把拉過江鎖兒,將她帶上了金水潭。
水麵波光粼粼,四周微風陣陣。
江鎖兒見是老陀螺,喜出望外道:“前輩,您終於現身了,多年不見,您還是這麼英俊瀟灑呢。”
童顏鶴發的老陀螺看上去精神抖擻,隻見他顧自擺擺手,笑容可掬地對江鎖兒說道:“丫頭,你好啊!”
岸邊,舁野等人見老陀螺救了江鎖兒,長歎一聲,齊齊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