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鉞一行四人雖有軍人身份,但因為沒有任何緊急事務需要辦理的緣故,並未受到頤縣方麵的任何優待,從飯點剛過開始排隊,直到到下午四點多鍾才被允許進城。
不過程鉞對此倒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樣子,畢竟,不管他的時間有多麼緊張,青天白日的跑去盜人家的爐鼎,還是忒作死了些,在他看來,晚上夜深人靜時動手顯然更合適。
程鉞並沒有去客棧投宿,而是帶著三個奪舍鬼徑直來到了那座大道觀,這年月的道觀佛寺可不僅僅隻是靠香油錢維持的,寺廟道觀中常年累月都有房舍空置,供善男信女們租賃使用,和一般的客棧區別不是特別大,而且因為價錢還算公道的緣故,生意是很不錯的。
程鉞與三個奪舍鬼沒有引起任何懷疑,向道觀的管理者多交了點錢就租到了間較大的房間,程鉞囑咐三個奪舍鬼呆在房間裏待命,自己則背著手,裝作觀光溜達的模樣,光明正大的在道觀裏踩起了點。
這座道觀在附近百裏都算是大的,總共有六進院落,前兩進是正殿一類的主持教門儀式的地方。第三進和第四進是平日裏供客人租住的房舍。第五進是道士們的居所,第六進則是藏經閣、煉丹房一類的重要所在。
毫無疑問,程鉞的目標就是煉丹房裏的大型煉丹爐。
程鉞一路溜達,直奔目標而去,走到第五進時還沒人欄他,直到他想若無其事的走進第六進院落,才被人擋了駕。
程鉞裝作生氣的模樣質問那攔路的道士,為何阻他去路,得到的答案是今天並非對外開放日,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程鉞知道這是道觀內的規矩,沒敢硬闖,隻是不動聲色的朝裏麵掃了兩眼,便乖乖退了回來。
“右邊那座殿宇中隱隱有藥香飄出,應該就是煉丹房了吧?”
程鉞一邊朝回走,一邊默默回憶著剛才看到的一切,正在他思量著夜間該如何動手時,前麵突然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這邊廂房中分明有邪祟氣息傳出,爾等竟毫無所覺,就這樣也敢自稱修道者?真是讓人笑掉大牙,識相的就快快退開,由貧道幫爾等除了那邪祟去,不然若生出禍端,後果自負!”
“呸!這第四進院落裏都是我午雲觀的貴客,哪裏有什麼邪祟?我看你這遊方道人除邪是假,想白住上等客房才是真吧?”
“我午雲觀見爾師徒窮困潦倒,甚是可憐,念及同教情誼,才讓爾等免費住進三進院落,爾師徒竟絲毫不知感恩,還要得寸進尺,真是狼心狗肺!”
程鉞聞言一驚,腦門上登時出了一陣冷汗,連忙中斷了思考,朝前麵望去:“邪祟?莫非奪舍鬼們被人察覺了?!”
此時他已經走回了供外人租住的第四進院落,見院子中央正圍了一群人,其中看熱鬧的租客居多,真正在爭吵的則是七八個午雲觀的道士和兩個穿得破破爛爛的遊方道人。
那兩個遊方道人是一對師徒,師傅六十多歲,身材高大,須發花白,麵容清臒。徒弟則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生的虎頭虎腦,盡管穿著道袍,卻沒有多少出家人的恬淡氣質,眼角眉梢之間皆是頑劣之色,很有點小潑皮的氣概。
老者似是自矜身份,微閉雙目,一言不發,隻讓自己的徒兒在那與人理論。
那小道童沒啥城府,被午雲觀的道士們一陣冷嘲熱諷,登時惱羞成怒,跳腳大罵道:“狗屁!你們這些鄉下道士知道我們是誰麼?還貪圖你們的上等客房?見過什麼叫上等房舍麼?我要是把我們的來曆說出來,隻怕你們這些鄉巴佬立時就得跪下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