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八歲生辰的那一天,朱銘親自給他點名了一位新師傅,不過也是一位老師傅。
他姓孫名進,已是年過七旬的老人家了,不過他曾經是朱銘的老師,後來因為丁憂返鄉,之後又遭遇賢王之亂,再沒有機會回到京城。
孫進的家人,當年都遭了難,之後他又成了家,如今他已經是七十三歲的人了,可他的兒子才不過十四歲。
孫進老來得子,卻無心眷戀朝堂,若不是朱銘派人去找,他仍打算一輩子留在鄉間種地,做個隻收幾文錢的教書老頭兒。
孫進第一次看見太子的時候,不由驚歎:“殿下和聖上當年……小時候的聖上,幾乎一模一樣。”
朱焱看著麵前這位花白老者,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老先生好。”
他看他連走路都十分吃力地樣子,不禁暗暗擔心。
不過,朱焱沒有在父皇麵前說新師傅半句不好,他也不敢對母妃提起此事,妹妹這兩日感染風寒,病怏怏的,母妃也跟著費心費力。
除了父皇和母後,朱焱最信任的長輩,隻有厲麟了。
他對他實話實說道:“舅舅,那位孫師傅已經那麼老了,他能教得了我嗎?父皇為什麼這麼安排?”
他有點擔心,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讓父皇有了什麼想法?
厲麟寬慰他道:“聖上這麼安排,一定有一番用意,太子隻管用心跟隨師傅去學,莫要在意太多別的事。”
“是……”
回府之後,厲麟和夏小星提起此事,夏小星想了想才道:“太子小小年紀,心事就這麼重了,這不是什麼好事。”
“沒辦法,他不想讓聖上失望,更不想讓長姐失望。”厲麟的語氣也有幾分感慨,許是自己就要生為人父了,所以,他也能夠體諒了,為人父母的種種不易。
“太子會應付好的。”夏小星倒是不怎麼擔心,朱焱是個早熟的孩子,又早早地立下誌向,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尺度。而且,她很早以前就已經不把他當成是孩子看了。
厲麟挽起一點袖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今兒這小家夥兒,怎麼樣?皮不皮?”
夏小星微微點頭:“皮得很,像隻不聽話的小猴子。”
厲麟失笑:“準是隨了你,天生不安分。”
夏小星聞言作勢抬手要打他一下,但最後隻是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
厲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隻道:“對了,我有個消息想要告訴你,關於夏家的……”
夏小星臉色微微變化,繼而又恢複從容:“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厲麟沉默一下,道:“算不得好也算不上壞,隻是夏家在留都呆不下去了,以後怕是也沒機會來京城了。”
“是不是他犯了什麼事?”
“是,官降三級,他要去秦州了。”
夏小星微微點頭:“我不用知道太多,他們的事,早已與我無關了。我是夏小星,不是夏倩兒。”
厲麟定定看她:“說真的,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我想要落井下石的話,他們隻怕會更慘些。”
夏小星聞言忙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撫摸:“侯爺什麼也不用做,由著他們去就是。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