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茂你在做什麼?”林婉兒發上指冠,柳眉帶煞。
茂茂不但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反而笑得更加猖狂,更加肆無忌憚,“哈哈哈,他們說了,我可是毒殿欽點的少殿主繼承者,想讓我和你回到那窮酸僻壤之地,繼續受苦?傻子才會回去呢!”
“我一直都在騙你們呢!一群蠢貨!”茂茂得意洋洋的炫耀道:“怎麼樣?我的戲演的還算不錯吧?”
“茂茂,你瘋了嗎?他可是你的外公!”盧學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上前一步厲聲嗬斥。
“哼,外公又如何?外公就有權利限製我的自由嗎?”茂茂不屑一顧道。
“我沒有限製你的自由,我隻是想保護你啊!”老樵夫痛心疾首道。
“保護?我用不著你保護!我在這裏過得很好!就算我死在這裏,也總比回到你那個家徒四壁的狗窩強!”茂茂雙眼猩紅,如同一頭發狂的牲口。
林婉兒忍無可忍,咆哮道:“夠了!常言道‘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連一條狗都比你這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強!”
“嗬嗬,隨你怎麼說都好!”茂茂一臉無所謂的撇撇嘴,嗤之以鼻道:“向你們這種生下來就養尊處優,仰人鼻息的人,根本就體會不到我們民間的疾苦!你知不知道在我被捉走之前,我已經多久沒吃一頓飽飯了!你知不知道在我被捉走之前,我已經多久沒見沾過葷腥了!你知不知道在我被捉走之前,我已經多久沒能換一件新衣服了!”
茂茂麵目猙獰,嗓音尖銳得好像指甲在黑板上劃過,“你們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了解,隻會用所謂的‘道德’來束縛我!壓迫我!甚至製裁我!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每天隻能吃糠咽菜,我不想每天都要緊衣縮食,我不想過著促襟見肘的生活!大家都是同齡人,憑什麼我要活的不如一條狗!憑什麼我要承擔上輩人無能所造成的貧窮?”
茂茂咆哮如雷,好似一條喪心病狂的野犬:“但是在這裏,我不但能吃得飽穿得好還能學到本領,我知道他們是一群壞人,可是壞人又能怎樣?起碼作為一名壞人我能看得見出口,能抓得住翻身的希望,可如果我回到靈隱村,我能得到什麼?親情?親情這種東西在現實的殘酷麵前根本一文不值!”
茂茂用手指著老樵夫的鼻子,目射厲芒道:“老家夥,你以為你找回了我,把我留在身邊,是為了保護我,但實際上,你是束縛了我,把我關在冰冷的籠子裏,每天隻能靠著嗟來之食填飽肚子!與其麵對著這樣慘淡的人生,我還不如做個壞人,就算被人所不齒,就算違背良心,可至少我能感覺到我自己的存在,而在你身邊,除了死亡,我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解脫!”
茂茂的話,字字如劍,句句誅心。
對於老樵夫來說,簡直比插在自己小腹的那把匕首所帶來的疼痛還要撕心裂肺。
在他眼中。
那個從小到大孝順、純真、可愛、勤勞、樸實、勇敢的外孫子。
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恩將仇報、麵目可憎、貪慕虛榮、三觀扭曲的逆子!
這個轉變,可以說是五雷轟頂。
讓老樵夫始料未及,悲壯萬分。
不過比起憤怒,老樵夫心中浮出的更多的卻是自責與愧疚。
他甚至開始覺得,是自己的無能,一步一步將茂茂逼上了絕路。
假如家庭環境可以再好一些,假如他能夠變得更強大一些。
或許茂茂的父母就不會死。
或許茂茂的三觀就不會扭曲成這個樣子。
或許茂茂即便被毒販捉走也能保持自我!
也或許茂茂不再自己身邊才是對的。
“是我害了他,是我束縛了他,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老樵夫開始陷入深深的自責。
一時間長久以來積累的壓力和勞累以及傷痛突然間一股腦的爆發出來。
終於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樵夫“噗”的一聲口噴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