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走。”他開口,沒有去聽族長的理由或者借口。說罷,轉身就走。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或許陌生,或許危機重重,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別人說出驅趕的話之後還厚顏留下。
“百耳,你可以從族裏帶走一些食……”族長沒想到他這麼幹脆,愣了一下,才想起應該給對方留條活路,隻是話沒說完,百耳已不見了蹤影。看著門口搖動的獸皮,他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內疚多些,“巫長,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族巫睜開眼,目光高深莫測地看向族長,良久,才慢吞吞地說:“他被邪靈附體,如果被族人們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架起的木柴堆,上麵綁著的目光絕望掙紮咆哮的獸人,以及熊熊燃燒的大火。族長腦海中浮起一副時隔舊遠卻從未淡去的畫麵,不由沉默下來。
原來他們在昨日時便從那些去搬運長角獸的獸人口中知道了整個狩獵的經過,還有那片被百耳變得古怪的樹林。結合他前次獨自一人入山捕得齧兔獸,得知苦紫麻根能吃,以及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敗獸人角的事,再加上他如今變得跟以往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風,族巫最終得出了此人被邪靈附體的結論。至於為什麼是選擇驅逐,而不是直接燒死,隻有族巫自己知道了。
而走出族長帳篷的百耳在從溫暖的地方乍然進入冰冷的雪地中時不由打了個冷戰,伸手拽住披風的邊裹緊了些,神色如常,腦子卻無比清醒。族長最後一句話他當然聽到了,但他之前分到的食物還有很多,根本拿不走,離開前可能還要分一些給允和諾,所以就沒去理會。
至於被驅逐的事,他隻需要稍一細想,便能將原因猜個七七八八,畢竟他和原主差距實在太大,是人都應該能看出來。之前他不是沒想過這樣太引人注目,但是為了活下去,他根本沒有遮遮掩掩的資本。好在對於這個部落的人,除了允諾和穆外,他也沒什麼感情,就算離開也無所謂,更不會因此產生憤怒怨恨之類的情緒。至於即將麵臨的危險處境,他也沒太多想法,大約是前一世經曆了太多大風大浪,已經習慣了吧。
回到諾的帳篷時,他們已經開始在用石刀刮解了凍的獸皮。諾的帳篷也很暖,但是比起族長的帳篷就顯然髒亂寒酸多了。
“百耳,你回來了,快來,快來,我給你留了張小的皮子。”獸皮掀開,冷風灌進去時,兩大一小獸人都抬起頭向門邊看來,小穆更是興奮地直衝他招手。
百耳無聲地歎口氣,走了進去,看了眼穆讓出來的位置,卻沒過去。
“不用弄了。”他說,看著這三個相處不久,卻已被他視為朋友的大小獸人,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聽到他的話,三個獸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似乎是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麵對著他們如出一致的表情動作,百耳眼中悲哀一閃即逝,很快便被微笑替代。
“不需要再做帳篷了,我要走了。”他走後,那些食物不知夠不夠他們撐過雪季。昨天打了那麼多長角獸和小耳獸,部落大約多多少少會再分他們一些吧。或許,他離開之前還可以去為他們要一些。
“走?去哪?”這一回最先開口的竟然是不愛說話的諾,諾的臉上有著不解和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