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十七不知為何,總覺得玉貴妃瞧著有幾分眼熟。

“信王妃,”突然,那宮女輕輕一拉十七的袖子。

“嘎,”十七恍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盯著玉貴妃看傻了,慌忙請罪,“啊,貴妃娘娘,對不起,我……我失禮了。”

玉貴妃笑一笑,拉著十七坐下,“王妃在信王府住的可習慣?信王對你如何?”

十七低頭笑,“謝貴妃關懷,王爺……對我很好。”

說起來,楚桓對她確實不算差,她都把他給氣成那樣了,他也沒把她怎樣。

“那就好,”玉貴妃輕輕的笑,“信王是皇上的長子,行事穩重,待人溫和,皇上常誇他言行有禮,進退有度,王妃能嫁一個這樣的夫婿,是王妃的福氣。”

十七的臉就有些發熱,隻能硬著頭皮僵硬的點頭笑道,“謝貴妃,我未見到貴妃前,也常聽人說貴妃傾國傾城,風華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是嗎?”玉貴妃依舊淡淡的笑,她抬頭向那兩個宮女吩咐,“這會子都快午時了,信王妃一早進宮也該餓了,你兩個去小廚房裏瞧瞧那水晶糕兒和燕窩羹好了沒有,取些來本宮陪信王妃用一些。”

她拍一拍十七的手,“午膳時本宮要伺候皇上,就隻能留你用些點心了。”

十七忙起身相謝,被玉貴妃攔住,“王妃不用跟本宮客氣,本宮說過,不喜歡那些虛禮兒。”

她說起話來輕聲輕氣,溫和得仿佛擔心會驚嚇到十七般。十七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仙子般的女子,想著雖不知那皇帝是什麼樣子?但作為楚桓的父親,年老是一定的。如花年華卻相伴垂垂白發,縱是貴為貴妃,又哪能抵得過這其中的悲涼絕望!

十七突然就很是替玉貴妃難過。

玉貴妃說了幾句家產,突然話風一轉,問道,“信王妃,你大婚前在家中時,可有聽到過……可有聽到過什麼好玩的事嗎?”

“好玩的事?”十七一愣。

玉貴妃點頭,“是啊,本宮長年住在這深宮中,於宮外的事物早就生疏了,又礙著身份不能出宮,是以每次有哪位夫人王妃的進宮請安時,本宮就喜歡拉著她們說些外麵的事兒來聽。”

“是這樣啊,”十七便覺明白了,一入宮門深似海,她整日守著這麼個老頭子,不憋悶就怪了,“要說好玩的事兒,我聽小丫鬟們說,前麵市集上有戶人家……,”十七惻隱心起,便將印象中鄉鄰間發生的事撿有趣的來說,隻盼能讓玉貴妃歡喜。

然而她才說了個開頭,就被玉貴妃打斷,“罷了,老百姓的事兒雖不乏有趣,但到底……離咱們太遠了,不如,就說說你宰相府裏的事兒吧,嗯,你是個養在深閨的人,想來每日裏的生活都是一成不變的,不如,就說說宰相大人,聽皇上上,他可是咱們大秦朝的股肱之臣,最是睿智果斷呢。”

十七就卡住了。

若是真王玥,想來還能說出幾件關於王猛的事來,但,她是雲十七,她是假的啊!

而十七又更有一番疑惑的是,玉貴妃作為皇帝妃嬪,哪有打聽朝中大臣私事的道理?這要是傳出去,絕對是有傷風化違背宮規的。

她看看玉貴妃,想著難道在她脫俗仙逸的背後,其實表裏不一?

“怎麼了?”玉貴妃目光微微有些閃爍,卻緊追不放。

十七無奈,隻得胡亂編了幾句應付,玉貴妃卻有些失望的樣子,“就……這些?”

“對啊,”十七奇怪,“貴妃娘娘想聽什麼樣的?”

玉貴妃的神色有些複雜,“嗯,比如那些抓了誰?禁了誰之類?哦,本宮不過是想知道宮外的世道如今太平否?”

能抓了誰?能禁了誰?那不就是我囉!

十七在肚子裏腹誹抓狂,臉上卻擠著笑,想著要怎麼編,卻見那兩個宮女正各自端著托盤而來,玉貴妃突然就有些慌的,“好了,不用說了,點心來了。”

十七如蒙大赦,長鬆一口氣,“謝娘娘,我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呢。”

點心除了燕窩羹、水晶糕,還有兩碟子其他酥點,玉貴妃親手夾了個水晶糕放在十七麵前的碟子裏,“這個皇上最喜歡了,信王妃也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