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子是有,不過是小岔子,”楚桓邊笑邊迎向正從內殿出來的皇後,“玥兒在景清宮摔了一腳,玉貴妃為拉她也被絆倒,二人就梳洗收拾了一會兒,這才耽擱了。”

“玥兒摔了一跤嗎?”皇後跟著楚桓也改了口,她緊張的拉過十七左看右看十分關心,十七笑著搖頭,“母後放心,臣媳未曾受傷。”

正說著,忽然殿外有人回稟,道景清宮玉貴妃初次見信王妃,命人送來見麵之禮。

皇後和琴姑姑有些意外的對視一眼,就命人呈了進來,卻是四對金環,四柄玉如意,四匹蘇州織錦以及四支金釵。

皇後和琴姑姑麵麵相覷,琴姑姑怔了半晌方道,“不想她竟有這樣的心思,其他不說,就這四柄玉如意可是皇上按四季命司玉坊雕琢成的梅蘭竹菊四樣,就連皇後娘娘您也……”

“是的,這樣的好東西就連本宮也沒有,”皇後點頭,卻笑得意味深長,“她果然是個聰明而又識趣的人,也不怪這麼多年她都久寵不衰!”

“母後的意思是?”楚桓想了想,“是因為她也顧忌著王妃是宰相的女兒?”

皇後笑而搖頭,卻道,“時候不早了,快用午膳吧。”

皇後賜宴雖然豐盛,卻也隻能細斟慢咽的意思幾口,不多時便結束,楚桓帶著十七告退,皇後牽著十七的手依依不舍,眼裏分明有千言萬語,倒叫十七覺得皇後為人太虛偽。

就算她如今這個身份的父親是宰相王猛,就算楚桓的太子之位確實要靠王猛才能保住,皇後也實在沒有必要做出這般殷勤的樣子來,失了她皇後的身份!

楚桓拉著十七的手出宮,問十七,“方才的午膳你也沒吃幾口,餓吧?”

“還好,”十七搖頭,她幸而在玉貴妃處墊了幾塊水晶糕,倒也撐得住。

“玥兒,母後好像很喜歡你,”楚桓道。

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了,神情自然,語氣也自然,十七雖別扭,卻無法拒絕,她看看楚桓,“我怎麼說也是母後的嫡親兒媳婦,她喜歡我是自然的。”

楚桓就笑,“也是你聰慧可人,討人喜歡。”

“聰……聰慧可人?”十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萬想不到一個連初見皇後時禮都能行錯的人,會跟聰慧可人二字掛上鉤。

見十七這副見了鬼的模樣,楚桓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小孩似的拍了拍,語氣裏居然有絲寵溺的味道,“你有時候……跟小孩子一樣。”

“啥?”十七更驚,她瞠目結舌的看著楚桓,她分明記得在那夜他被她傷了胳膊更傷了男人的自尊後,就對她橫眉冷對勢如仇人的,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慢慢回溫的?

好像,是在她為翠蘅懲罰了蕊珠之後?

十七難得的這副茫然的表情,讓楚桓十分受用,他哈哈大笑,拉著十七上轎回府。

才到王府門口,就見管家王奎慌慌張張的迎上來,對楚桓道,“王爺,您可回來了。”

楚桓皺眉,“怎麼了?”

王奎低聲回道,“回王爺,蕊珠夫人她……她死了。”

“什麼?”楚桓眉頭一挑,身後的十七也很吃驚,“啥?你說誰死了?”

王奎看看十七,麵色惶恐,低頭回,“回王妃的話,是蕊珠夫人……死了。”

“怎麼會這樣?”十七驚訝的回頭看向楚桓,楚桓衝她點點頭,“你先回房休息,我去看看,”說完不等十七回答,大步進府,王奎深深的看了十七一眼,便轉身緊追楚桓而去。

王奎的那一眼十七還沒回過味兒來,貼身跟隨伺候十七的翠蘅卻怒了,她向香蓮低低的咬牙,“王管家方才用那樣的眼光看著咱們王妃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咱們王妃害死的她嗎?”

“噓,”香蓮忙豎指警告,“別讓王妃聽見了。”

但十七卻還是聽見了,她回身,“你們在說什麼?”

“奴婢沒說什麼?”香蓮忙道。

十七想了想,就道,“走吧,一起去瞧瞧。”

翠蘅就慌了,“王妃不可,死人太過晦氣,回頭衝撞了王妃就不好了。”

十七譏諷而笑,“這世上若有神靈鬼惡,又哪還會有那許多的不平之事?走吧。”

翠蘅愣了一愣,王妃這話的意思是……她不信這世上有鬼神?

蕊珠住的沁心小築是除了楚桓的寄星樓和十七的沅香苑外,王府裏最精致奢華的屋子,更比沅香苑離寄星樓更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住的才是王府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