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醫忙退了出去。
楚桓抱著十七,對著她的臉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他將十七輕輕放好,吩咐香蓮放下床幔,便將屋內人都攆了出去。
他輕輕解開十七的衣服,既然是極重的傷,她身上必定是有傷痕的,他想。
成婚幾個月,卻有名無實,這是楚桓第一次看到十七的身體,她的肌膚不似他王府中其他姬妾的白皙嫩滑,是帶了些小麥色的健康色,在白色的褻衣襯托下,少了幾分香豔,卻更是鮮活,讓他心神蕩漾。
褻衣半掩,裏麵是月白色繡著青梅的肚兜,她極瘦,秀氣的鎖骨有著清晰的凹陷,小小的腰更像是一隻手就能握住,楚桓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頓覺鼻腔一熱,似有一股熱流即將湧出,他忙抬手揉一揉鼻子,心中暗誹,看不出這個幹巴精瘦的小身板兒,該有料的地方倒不含糊。
想歸想,他怕十七醒來,手上並不耽誤,托起十七的脖子,將那肚兜的帶子抽開,輕輕往下一拉,瞬間,他就呆住了。
就見她的左胸上一道極猙獰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道傷痕的創口並不大,他認出是劍傷,而這個位置,正是心髒邊上,但凡稍往裏偏那麼一點點,便是直刺心髒。
楚桓又是心疼又是疑惑,卻唯恐凍著十七,他將昏迷的十七輕輕抱起靠在自己的懷中,探頭要在十七背後給她係好肚兜帶子,然而目光所到之處,他驚得渾身一顫,這才發現在十七背後相應的地方還有一個傷疤,這個傷疤和她前胸的傷疤一模一樣,若他所料不錯,這兩道傷疤該是一劍穿胸所致。
居然……如此的狠!
難怪太醫說她受過極重的傷,果然再沒有比這更重的傷了!
隻是她到底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她身為宰相之女養在深閨,就算平日裏喜歡舞刀弄劍,也不可能出府去別人爭鬥,過招的勢必都是宰相府裏的護衛家將,這樣的對招都不過是走走過場,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宰相千金下真手?還是這麼重的手?
而更奇怪的是,以王猛的勢力條件,怎麼親生女兒受了這麼重的傷,他都不給她好好醫治?
他的手指顫栗著撫過那道傷痕,突然就覺得,他的王妃身上必定藏著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十七到第二天傍晚方才幽幽醒轉,才睜眼,一張帶了憔悴的泛著胡茬的臉就映入眼簾,楚桓趴伏在她的枕邊,雙目緊閉,眉頭緊鎖,正睡得沉。
她是第一次這麼近的對著楚桓的臉,進王府的這幾個月,她見過他暴怒的樣子,但更多的是他的溫柔體貼,但不管是暴怒還是溫柔,在這些神情背後都帶著一種皇家貴胄的傲然尊貴,讓十七覺得壓抑。
但此時的他,此時的睡著了還鎖著眉頭的他,卻突然讓十七覺得他就像是個孩子,她想起她小時候鄰居家的那個二牛哥,被他娘逼著去學糊燈籠,可是他無論如何都學不會,他怕他娘打他不敢回家,在山坡上睡著了,她去挖豬草時碰到他時,他就是現在楚桓的這副樣子。
就算睡著了還皺著眉頭!
她想起玉貴妃告訴她的關於楚桓的那些事,心裏滿滿的泛起一股同情,都說天家貴胄榮華富貴尊貴無比,但不管是容衝還是楚桓,日子過得居然不如她一個小老百姓。
撇開柳葉兒害她的那一段不說,從小到大她雖不受柳大成待見,卻也絕不用時刻為自己的性命擔心!
“唉,”想到這裏,十七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她這一聲歎氣本是極輕的,但楚桓立刻察覺,他猛的睜眼看向十七,正對上十七的眼睛,頓時驚喜,“玥兒,你醒了?”
十七笑著點點頭,“你……你怎麼在這裏?”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一直在這裏啊,我不放心你,就……就……,”說到最後,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轉了頭,叫道,“來人。”
門上銀鈴“叮”的一響,翠蘅和香蓮掀了簾子進來,“王爺。”
“王妃醒了,快把參湯和藥端進來,再吩咐廚房,將之前溫著的燕窩送過來,”楚桓一連聲的吩咐。
“是,”聽說十七醒了,翠蘅激動的朝床上看了一眼,道,“王爺,奴婢還命小廚房熬了碧梗米粥,王妃已經睡了兩天了,看王妃要不要用一點兒?”
“好,端來,”楚桓點點頭。
翠蘅和香蓮忙不迭的去了,楚桓伸手摸摸十七的額頭,“你怎麼樣,還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