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起身,拉楚桓進宮,喝命不許任何人靠近屋子,這才低聲對楚桓道,“殿下可知皇上為何這些年一直不待見殿下?”

楚桓挑了挑眉,“自然是他專寵麗妃,愛屋及烏想讓麗妃所生之子登基的緣故。”

十七就笑了,“怎麼殿下覺得皇上是那種會被美色而左右的人嗎?”

楚桓看著十七的表情,臉上就鄭重起來,“十七,你想說什麼?”

十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歎道,“皇後娘娘果然極保護殿下,那些不堪的話從不肯讓殿下知道一絲半點兒。”

“傳言?”楚桓一把握住十七的手,急問,“什麼傳言?什麼不堪的傳言?”

十七放下茶碗,定定的看著楚桓的眼睛,“我既然提出來,自然就是要告訴你,但是殿下你要明白,我告訴你那些事,不是為了讓你生氣惱怒,而是讓你明白事情的症結所在,好讓你對症下藥破除你登上龍椅的障礙。”

楚桓默然看著十七,許久,他放開十七的手,退到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這才語氣平靜的道,“你說吧。”

十七便將那個關於皇帝質疑他血統的事兒說了一遍,臨了道,“這一切顯然是麗妃下的套,皇上雖會宮闈偏寵,可他絕不會因此而擾亂朝綱社稷,他這麼多年不立你為太子,必定是對你的血統梗梗於懷,你若要跟楚楓爭立太子,就隻能打消皇上對你的這層猜忌,確定你的嫡子血統。”

楚桓握著茶碗的手微微顫抖,額頭上隱隱有青筋暴起,十七見了不忍,起身來到他身邊輕拍他的背,“我知道你覺得羞辱,皇後娘娘這麼多年沒告訴你這件事,必定也是為的這個,但我卻不明白皇後娘娘這麼多年來為什麼就沒有做點什麼來幫你證明身份,任由別人誹謗詆毀你?”

楚桓慢慢抬頭,“也許,母後有母後的想法。”

十七點頭,“皇後娘娘聰慧過人,她的心思確實非我所能揣摩。”

楚桓起身,在屋子裏轉了兩圈,突然道,“其實,這件事兒我是多少知道一點的。”

“什麼?你知道?”

“對,”楚桓點頭,“小時候伺候過我的一個老公公告訴我說,父皇曾經暴怒之下將我從搖籃中踢飛,令我當場吐血,原因……就是你說的這個。”

原來他是知道的。

“但是奇怪的是,我既然曾受過那麼重的傷,按理我的身子多少會受點影響,可是從有記憶以來,我的身體就一直都好,從小到大也就偶然染過幾場風寒,”楚桓說到這兒時,眉頭緊鎖,“可母後對外卻一直都說我的身子骨弱,讓我在人前一定要擺出病怏怏的樣子來,有幾次我不小心讓人看到我活蹦亂跳的樣子,母後知道後就狠狠的責罰我,不許我吃飯。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母後不讓問,琴姑姑也讓我聽話。”

十七頓時也覺得不可思議,“你一天到晚病怏怏的,皇上豈不是更不待見你,覺得你難當繼乘國柞之大任!皇後娘娘為什麼要這樣做?”

楚桓搖頭,“不知道,直到現在,母後也不許我問,後來我大了些,習文練武後,她才不再讓我裝病,對外也說我是練了武功強健了身體的緣故。”

十七越聽越疑,“這是為什麼?”

楚桓搖頭,“我一直費解,但,琴姑姑讓我不要深追,說許多人的性命都關係在這上麵。”

“居然……這麼嚴重?”

“是啊,我被琴姑姑一嚇,後麵就再也不敢問了,”楚桓說到這兒,看著十七問,“你剛剛說要打消我父皇的疑慮,是指滴血認親?”

十七點頭,“這是個好辦法,但皇後娘娘和皇上這麼多年都未曾這樣做過,想來定有他們的原因,所以,這一招又是不通的,得另外想辦法。”

“另外想辦法?”楚桓自語,“這個……”

十七看看天色不早,她惦記著子時之約,便道,“我今兒有些乏了,王爺,這事兒回頭再細想罷。”

楚桓看看十七,滿眼期待,“我總睡書房不舒服,今天晚上我過來住。”

“啊,不,”十七唰的驚出一身汗,脫口道,“不行。”

楚桓眼裏慢慢溢起一絲受傷,“你……”

十七又急又慌,“王爺,我……我……對不起,”她低下頭。

楚桓滿臉失望,卻還是笑著,他拉過十七的手,“沒事,我等。”

他會耐心等待十七終於全身心接受他的那一刻,他覺得他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