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鬧騰這一會子我也乏了,頭疼的很,想歇會兒。”十七纖纖玉指按揉著太陽穴,蹙眉言道。

“我送你回房,在宮裏受了驚嚇,出來又生這一通氣,十七,都怪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楚恒攬著十七的肩膀,很是自責的說道,這個女人一舉一動都牽著他的心。

看她受到驚嚇他心疼,看到她生氣亦是心疼,隻恨自己不能將她天天捧在手心裏,再無半點差錯。

十七聞聽卻莞爾一笑,“楚恒,你對我已是極好,極好,十七不會忘記的,以後宮裏宮外要凡事小心謹慎,切不可衝動,遇事實在拿不定主意可找王……我父親商議,但是最後的主意還是要自己拿,與其依賴別人,不如自己獨立,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皇……好太子的!要培養自己的勢力,真正誓死效忠於你的勢力,但也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反正你心裏有數便可,也好應付突發事件,不至於受製於人。”

楚恒聽罷,不由歎息一聲,“十七,你真真的是我的福星,這些體己話,再沒人跟我說過,確實句句肺腑之言,點亮我的迷茫,是該有自己的力量了,從前事事依靠嶽父母後,今後……總之,我會和諧各種關係的。十七,此生有你,我足矣!”

十七聞聽楚恒之言,‘咯咯’笑道,“我哪是什麼福星啊,都是太子爺勢運足,神靈庇佑。不過這話我愛聽,我十七是福星,會帶給我喜歡的人好運兒。”

“嗬嗬,是的。”楚恒聽了自是高興,以為十七說的她喜歡的人便是自己。

豈不知十七說的是容衝,從明個起,她就終於要離開這太子府了,跟容衝走,或是……眸中不由升起一層不明的情緒,微微歎道,“楚恒,你去忙吧,我真個是累了。”

楚恒一臉心疼之色,點頭笑道“好,那你安心歇著,待會子,我來陪你用晚膳。”

又叮囑幾句,才萬分不舍的自去書房忙碌公事。

晚膳時,十七問起楚恒明日玉貴妃上香之事如何安排。

楚恒言道,“我親自護送你們前去上香,幾次四方庵路上出事故,實在放心不下,一下午眼皮直跳,總覺不安心。”

十七聽聞,放下銀筷子,捂著嘴“咯咯”笑道,“太子爺也太小心了,二皇子禁足府中,你今又是太子,不比從前,誰敢輕舉妄動?再說,上香之事又不聲張,誰知是玉貴妃與我,隻當是宮中尋常上香,你若親自護送反而不好了。不若隨便交給王……我父親派人護送如何?”

聽十七如是說,楚恒雖然委屈,但覺她言之有理,笑容中亦有微微不快,“我還不是擔心你,怕路上意外,才會想自己親自護送才放心,罷了,依你之言,明日之事交於嶽父安排。”

十七點頭,聲音極是柔和,“楚恒,你心意我懂,如此掛心於我,甚是感動。你放心,明日之事,有我父親護送自是妥當的。”

楚恒這才隱去不快,柔情頷首笑道,“你若懂,我亦心安了,明日與玉貴妃快去快回,切莫讓我和父皇憂心。”

十七亦是柔情頷首,雙眸起了一層霧氣,似是感動,實則五味陳雜,明日她就要與這長安,與這秦宮,與這太子府再無瓜葛了。

從前,做夢也未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經曆,先是與容衝相識,被抓進大牢,雖被救出,卻經曆養母青姨去世,未婚夫背叛,這一切如其說是妹妹陷害不如說是命。後來她被逼跟容衝逃亡鄴城,一次次命懸一線,後被王猛的人抓入長安,被關宰相府。出逃中,誤闖王玥閨房,被逼嫁入信王妃,又卷入一場宮鬥中。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是凶險無比,如履薄冰,生死較量。

好在,這一切都結束了,徹底的結束了,從此再也與她不相幹了。

用罷晚膳,楚恒陪她聊了一會子,就回書房去了。

十七早早的熄了燈,上床休息了,半夜時分,估摸著容衝快來了,就悄悄的起身,換了一身黑色衣裳,亦不敢提燈籠,現在太子府的守衛更多了,巡夜自是緊勤,越是關鍵時刻,越不敢有絲毫的閃失麻痹,否則功虧一簣。

若是因此丟了性命倒是不打緊,隻怕到時候,長安城內亦會不太平,血流成河,一幹人等自是難逃幹係,再難救出容清漪,真真的就罪過大了。

絕對不能出一點兒錯,好在這王府後花園她已是極熟得了,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準確無誤的到達想要去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