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遠離喧囂的小村莊,靜靜地矗立在那片被淡墨色竹林浸染的山坳裏。這裏風景如畫、層巒疊嶂、煙雨朦朧,宛若一幅空靈飄渺的水墨畫那般意境悠長、絕美動人。
此刻正是柳絮飛揚、桃花爛漫的季節。田野間野花盛開,蝴蝶飛舞,到處都是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在那些山林巨石間,偶爾有一條條蜿蜒曲折的小溪流,水花唱著永不褪色的歌謠,叮叮咚咚地流向遠方。
遠遠的地方,正緩緩地走來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年邁的老兩口步履蹣跚,而他們靈氣可愛的小孫女兒在前麵興高采烈地奔跑著,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用一種稚嫩清脆的童聲叫喊著:“爺爺,婆婆,你們快一點兒呀!你們快來呀!”
年邁的老兩口聽到孫女兒的呼喚,爬滿皺紋的臉上立刻蕩漾開無比幸福快樂的笑容。老婆婆帶著一種顫巍巍的語氣說:“鳶茉,我可愛的乖孫女兒,你跑慢一點兒,當心別摔著了!乖乖,慢點兒,小心你腳下的雜草藤兒!”
小女孩兒還是一個勁兒歡天喜地地朝前奔去,頭上紮著幾個可愛的小辮兒,隨著奔跑一上一下地晃蕩著,使她看上去非常地童真。
鄉間鬆軟的泥土散發著青草的芬芳。群山那邊,夕陽的餘暉像是被誰打翻了一個金紅色的巨大染缸,把西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醉人的鮮紅色。像紅寶石般緋紅的天穹中,若隱若現地飛過了幾隻銀白色翅膀的雲朔鳥,一瞬間就銷聲匿跡於那神秘飄渺的雲層中。村子裏零零落落的家舍中,升起了縷縷炊煙。小路兩邊的水田裏傳來了一聲高過一聲的蛙鳴。遠遠近近的樹林似乎也開始要沉睡過去。
小女孩兒和她的爺爺婆婆在暮色中穿過小橋、跨過流水,來到了村子山坡上兩三棵鬆樹下的農家,推開院落的小木門,走了進去。
婆婆開始張羅著晚飯。爺爺就和小女孩兒在院落裏玩。女孩兒把今天在田野裏采集到的一大把野雛菊擺放在一個石凳子上,又從家中拿出來一個陶瓷瓶子,灌好水,把那些可愛的小花插進了瓶中。她開始數一共有多少個花骨朵兒,數了一遍之後,又不厭其煩地開始數第二遍。爺爺坐在她旁邊的木椅子上,慈祥地微笑著,嘴裏喃喃地說:“鳶茉呀,我的小乖乖,你慢一點兒,看你那淘氣樣兒,哪裏像一個女娃娃哪?爺爺跟你說了,你要聽話,女孩子家要文靜,不能這麼淘氣,你看你,一天到晚像個猴兒似的不消停,爺爺叫你背的那幾首詩,你都背會了嗎?”
一聽到“詩”,小女孩兒怔了怔,不過這也沒有維持幾秒,她馬上朝爺爺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兒,嬌滴滴地吐吐舌頭說:“爺爺,那幾首詩那麼簡單,我早就會背啦!”
“那好,你現在背出來給爺爺聽聽。”
“背就背!我又不是哄你的!”說完,小家夥搖頭晃腦、裝模作樣地開始背了起來。
片刻的功夫,女孩兒就背完了那幾首詩。爺爺心中暗暗稱奇,這個丫頭真是“精”啊!一天到晚沒頭沒尾地瘋玩,交給她的功課倒是一學就會,天資聰慧,記性也極好。因此,爺爺也就不再計較什麼了。
這時候,屋裏傳來婆婆的叫喚聲,催他們進屋吃飯了。
一束橘黃色的溫暖燭光從他們簡陋的木窗斜射出來,透著尋常農家簡單而平淡的幸福。
這個小村子是這紛繁喧囂的塵世中,一個世外桃源般令人神往的存在。滾滾紅塵中心靈疲憊的我們,總是無比地憧憬,這種安然寧靜的生活。
這個小村子有一個特別美好的名字,它叫“墨竹村”。
墨竹村裏生活著前前後後幾十戶人家。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世世代代棲息在這個靈山秀水的地方。這裏和外界幾乎是封閉隔絕的,外人很少來這兒,村民也很少走出去。
他們享受這種自給自足、悠然忘我的田園生活,他們的血液裏流淌的是村子裏那條經久不息的“墨竹河”的水,他們的靈魂和這片肥沃的土壤相融合,生生世世他們都屬於這個地方。
不過,隻有一戶人家,與這裏的其他村民不同。他們不是至始至終就生息繁衍在這片土地上的,他們是大概在五十年前遷居到這兒的。這,就是那個叫“鳶茉”的小女孩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