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雲從那人身上找出一柄寶劍和一本經書,寶劍上刻著‘晉天’二字,而經書的名字則是‘墨子內經’。草草將那人埋了之後,顧青雲,馬不停蹄地趕往婺州。一路上倒有不少素不相識的人來爭奪寶劍,好在顧青雲武藝高超,也沒給他們奪去。他既知道這兩件寶物非同小可,便找了一處隱秘地點將劍藏了起來,那本書則帶在身上,所以就算教人搶去了,也一時集不齊兩件寶物。然後他回到婺州,四處尋訪那人口中所說的‘江一燕’,然而後來不知從哪裏來了許多武林高手,聯合將他殺死在了野外,唉。”
沁兒心想,原來這餘大娘是郎前輩的妻子,不過後來怎麼變成了今日這般不相往來呢?又覺得這事非同小可,要細細聽來,告訴顧右笙,便問:“然後怎樣了?”
餘梅華接著說道:“後來一個衣著怪異的人前來三清宮,將顧青雲遇害的消息告訴了郎經天。顧青雲乃是郎經天最看重的弟子,郎經天查證此事後,又憤怒又悲傷。一開始,他隻是發了瘋似的,整日口中念叨:‘都是熱心腸惹的禍……做什麼狗屁好人?’我和他其餘十一弟子都想他是悲傷過度,興許過幾天就好了。哪裏知道,愈到後頭,他的脾氣愈大,不僅趕走了他的十一弟子,竟連我也要趕走,那時我已經懷有四個月的身孕了,連名字都取好了,叫‘其深’,但是我不肯離去,兩人推搡之間,竟不小心弄得我小產了。我一氣之下出走,經曆了一些事情,後來又嫁給了藥派掌門唐辰景……後來唐辰景死了,我總是惦記著郎經天,便在這山下定居,期盼有一天能再見到他,奈何造化弄人,我見到他時,他……他卻已經死了。”原來那日沁兒上山去找顧右笙,餘梅華心想這女娃不會武功,怕是有危險,有出於能見郎經天一麵的僥幸心理,便悄悄跟在後麵。後來又運輕功跟著木鵲到了地窖出口,目睹到了郎經天的死狀。
原來郎經天老是教顧右笙“莫管閑事”,其中竟然蘊含著對已故弟子的一番深情。沁兒聽得她一番話,心中百感交集。
臨近黃昏,沁兒坐在門口,望著落日的餘暉,漸漸淹沒在黑暗之中,顧右笙卻遲遲沒有回來。她也伴隨著落日變得焦急,不住在門口徘徊。
終於夜幕降臨,沁兒蹲在門口,將頭埋在雙臂之間,黯然神傷。餘梅華走過來,神色緊張:“隻怕你顧大哥不是自己出去的了。”沁兒抬起頭,幾滴淚珠懸在眼眶上,修長的睫毛分明被打濕了:“那、那該怎麼辦才好?”餘梅華將她扶起來,安慰道:“興許他晚些才回來,若是他今晚不回來,明日我便帶你一起出去尋他。”沁兒其實想現在就去找,但又怕顧右笙回來了卻又尋她不見,便隻好悻悻然跟著餘梅華回房去了。
且說這一日上午,在一條寬闊的官道上,兩匹駿馬拉著一輛棗紅色馬車搖搖晃晃地快速駛著,車夫不住地鞭策著馬兒,連連發出“駕駕”的喊聲,車夫後頭還坐著兩名身著緊身粗布衣、頭戴鬥笠、腰配手杖、腳穿草鞋的男子,在這個年頭,他們的服飾顯得有些簡樸又怪異。這時從馬車裏探出一個青年的頭,卻正是顧右笙,他問道:“還要多久才能到啊?日落之前我可是要回來的!”坐在車前的一名黑瘦的男子說道:“顧巨子便放心吧,隻要您平息了派中內亂,屬下立馬將您送回來。”這名男子叫做柳尚青,他說這句話時,也沒有多少底氣。顧右笙問道:“一路上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我卻唯獨對‘巨子’兩字不懂,敢問‘巨子’是什麼意思啊?”這時一旁另一名較先前那位為高的叫做曲黎的男子說道:“‘巨子’乃是我後墨派首領的意思,近似於‘掌門’、‘教主’一類。”顧右笙嚇了一跳,想不到自己一夜之間竟然成了一派掌門,想到這短短幾個時辰裏發生的事,倒真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