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隻聽敖榮滿臉嘲諷的接著說道:“那個人放棄了選擇他的麒麟,放棄了他應有的權利,甚至放棄了本能擁有的力量,然後被另一個撿起這些的人,斬斷了手腳,弄瞎了雙眼,割斷了舌頭,關在一個黑漆漆的箱子裏,生不如死地享受著他所謂的自由。”
他聽得心驚膽戰,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一般,也不知這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敖榮所說的那些話。
敖榮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沒有力量的人,連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又何談自由,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想當王是為了所謂的自由。”
他低頭,低聲反駁,“不,不是。”
敖榮挑眉,“那是因為什麼?”
小鬼頭低頭看著水中倒影,愣愣地說道:“因為王高高在上……是那般孤獨,”他抬頭看向敖榮,漆黑的眸子映出敖榮孑然而立的身影,“我……不想成為那樣的存在。”
敖榮微微一怔,很快沉下眼,冷硬地說道,“你若是成為了王,你可以選擇你將會變成的樣子,不喜歡孤獨?那你可以讓這天下與你做伴,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活法,也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你可以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去見任何你想見的人,在絕對的權利與力量麵前,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小孩聽著他的話眼睛逐漸發亮,他期待的說:“那我也可以知道我的爹娘是誰嗎?我也可以找到他們嗎?”
敖榮靜靜地看著他,道,“啊……隻要你成為了王。”
小孩猛然低頭,渾身顫抖地瞪著水中倒影。
敖榮看著他的反應,忽然說道:“你還有在水裏呆多久,不冷嗎?”
小鬼頭這才猛然覺得冷了起來,連忙爬上岸,沒想到剛上岸迎麵就被罩住,他拿下敖榮扔到他頭上的布料,發現竟是一件布料華貴的衣物,
他愕然地抬頭望向敖榮。
敖榮抄著手,臉上依舊掛滿了該死的傲慢,睥睨他的視線也同樣依舊討人厭,語氣也是施舍一般地道:“穿上跟我走吧。”
敖榮給他的那件衣服衣料雖然華貴,看起來卻不想是嶄新的,反倒有些年月了,卻保管得很好,黑色的布料上有銀色的暗紋,款式簡單,卻一針一線都透著精致。
他悄悄看了一眼敖榮身上那件衣服,覺得手中這件和他身上那件感覺差不多。他也沒做多想,手腳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就跟著敖榮離開了湖邊。
敖榮走在前麵,頭也不回地說:“墨殤。”
他聽見敖榮的聲音傳來,沉如悶雷,
“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墨殤。”
他呆呆地跟著念出聲:“墨……殤……”
不知為何,明明應該是不識字的他,腦海中卻自動地浮現了這兩個字的寫法。他不知敖榮為何給他卻這個名字,也不知這個名字作何解,但是敖榮沒說,他也沒問,就這樣一筆帶過。
因為世間有太多不可解的事了,就比如他不知自己爹娘,不知自己姓名,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世間,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個野種。
同戰場上隨處可見的野草一樣,隨意播種,任其生長,名副其實的,那些或是臨死,或是垂死的士兵口中的,野種。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