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應該想辦法保命才是!
言昕心思百轉,其實不過眨眼一瞬,再抬起眼時,眼神已變得真摯單純無比,她開口,努力壓抑著顫抖的嗓音:“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她咽了咽湧上來的血,牽起嘴角說道,“若是你因任務失敗無處可去,不如跟我們一起。”
她的眼神無比真誠,笑容甚是美好。一旁的赫連阡忽覺她聲音有異,奇怪地打量她,見她臉色蒼白,嘴角殷紅,笑容勉強,似乎每說出一句話都極耗費她的心神。
言昕強撐著嗓子裏撕裂的痛楚,暗暗吞下一口有一口的鮮血,壓著嗓音輕聲說道:“我們同坐一條船,想必都是要去滄州的……”她抬手,指向躺在床上的敖榮,“這位先生,他認識滄州王族的人……很有權勢……對你……應能照拂些許……畢竟,是我們,意外,破壞了你的任務……我們,會負起責任的。”
言昕說完,忐忑地看著他。
玄四聽了她的話,不知怎的心覺有理,腦中還來不及多想,就點頭答道:“這主意不錯,就照你說的辦。”
他說著便收回了勒在赫連阡脖頸上的銀弦,揚眉笑道:“那我就暫且放過你們,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你們也最好忘記我的身份,尤其是你,大少爺,若是不想我殺了你和你弟弟,那麼在滄州的這段時間,你們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更不能將我的事通知你們赫連世家,明白嗎?”
赫連阡還未搭話,赫連陌就搶著回答:“才不會說呢!我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赫連阡斥道:“阿陌!”
赫連陌立刻乖乖閉嘴。
玄四這時卻滿意地笑了,“原來是離家出走?難怪會混進這群貨物中。”
赫連阡臉色難看。
玄四卻心情甚好,“既然你我沒有什麼立場衝突,那不如就好好相處。”
玄四拍拍手,道:“好了,那麼來幾個人幫我把門口的那堆東西處理掉,船上人多嘴雜,惹來麻煩就不好了。”
他說著就看似隨手地點了幾個人跟著他去,雖然那幾人看起來不情不願的,但言昕知道,那幾個人就是千影宮的人。玄四此刻叫他們出去,應該是吩咐他們看機行事吧。
言昕看著他們走出門外,幾人合力將屍體拖去扔海裏,明明還是小孩,卻手法嫻熟,頓時對這個千影宮不寒而栗。
赫連阡給了赫連陌一個眼神,示意他過去把門關上,赫連陌便一句話也沒問,走過去關上了門,並引開了屋子裏其他人的注意。赫連阡這才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抓起言昕的手腕,短暫地一號脈,便嚴肅著臉對她低聲說:“你的脈象怎會突然變得如此虛弱?剛才你做了什麼?”
言昕強笑著揮開他的手,“我哪有做什麼?不過是勸說了一番,至於脈象虛弱,我一直都身體不好呀,阡哥,你想多了。”
她說完便轉頭照看墨殤去了,留下赫連阡站在原地盯著她沉思。
言昕背對著赫連阡,繃緊了臉,她還不能完全相信對方,因此更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身為天言族後裔所具備的天賦異能——除了窺探他人記憶外,每個天言族與生俱來的能力——催眠。
他們天言族,為天代言,以傳天意,那麼他們語言的感染力便是與生俱來的強大,強大得即使所說之話不合理,也能使聽著信服,不生懷疑。
隻是這催眠的強度因人而異,她身為天言族旁支的血脈雖不是十分濃鬱,力量自然也不是很強大,但她若是以心血供養,以自身精氣為代價,那麼所說的話還是能夠起到一定催眠作用的。
但這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用的。更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言昕看著墨殤昏睡的臉以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呢喃,“我就會失去……這容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