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玄四之怨(1 / 2)

四皇子剛出生時,就曾有高人預言,說他活不過十歲,唯一規避的方法便是離開塵世修行,於是剛滿周歲,他便被送去了清虛門,直到十一年後才回到滄州王族中。

而在此之前,年輕的林貴妃被迫與出世不久的孩子分別,心痛難忍,日日以淚洗麵,王上於心不忍,便將一宮女所出的孩子過繼給她,聊以慰藉。

痛失所愛的心有了寄托,林貴妃便將全部的母愛都給了那個孩子,日日相伴悉心教導,總是溫柔地喚他:“四兒,我的四兒。”

溫柔的林貴妃用濃濃的母愛溫暖著那個孩子,在這冰冷的王宮中為他築建出一座堅實的壁壘,讓他免受傷害,夜夜安眠。

然後,一直到真正的四皇子回來為止。

一切,都轟然倒塌。

他眼中的驚濤駭浪很快就平息下來,悠悠看向敖榮的視線隻餘一片冰冷,平靜得幾乎令敖榮錯覺的以為,那雙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泛起過一絲漣漪。

玄四揚起的嘴角泛著冷意,他說:“國師大人真是折煞我了,我一介小小草民,可和那尊貴的拓跋王族攀不上什麼關係。至於那所謂共同的目的……”他略做停頓,見敖榮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便轉而一笑,攤手道,“想必國師大人對我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也應該知道玄四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無疑卷入什麼宮廷紛爭,這一點還請國師大人莫要誤會。”

“你所謂的任務不過是暗殺四皇子拓跋業吧。”敖榮一語道破,“千影宮雖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殺手組織,卻日漸壯大,我也略有耳聞。以剿滅天言族逃脫的最後一支血脈而名震天下,出沒於九州各國,上至王族下至奴仆,這世上沒有千影宮殺不了的目標。若是暗殺滄州國王族,對早就在王族中埋有暗線的千影宮來說,不說易如反掌,也不會太過艱難,但無論如何也不必令千影宮重新往裏麵投入人手吧。”敖榮冷笑道,“誰能想到當初的替身會成了千影宮的成員,如今重新出現在故土難不成是想親手奪回失去的一切?”

玄四並未被他激怒,臉上一派淡然,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國師多慮了,自四年前玄四拜入千影宮時,早就有自知之明,那些東西從來就不是屬於我的,自然不存在奪回來這一說。”

敖榮站起身,步步逼近,“既然如此,四年前你離開王宮時又為何,對林貴妃痛下殺手?你敢說你心中沒有恨意?你敢說你接下這份任務沒有私心?你敢說你不想令那個害你過得如此悲慘的人付出代價——拓跋玄。”

他停在玄四跟前,高大的身軀籠罩著他,玄四不得不抬頭仰視他,迎向那雙居高臨下蔑視的視線,他無比痛恨的這種眼神!這種視他為螻蟻,可笑的可隨時扔棄的工具!

他的麵容不可控製地扭曲,怎麼不恨,為何不恨?!他恨得來忍不住殺了她,殺了那個女人!殺了她!她該死!她將他奉若珍寶,又將他棄之如敝履!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地看過他!他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可笑的替身!她憑什麼這麼對他!他又憑什麼必須得遭受這樣的對待!所以他殺了她!殺了這個曾經被他稱為母親的女人!

他至今仍然能夠能清楚地想起那天的情景。

他跪在地上,抱著那個女人的腿苦苦哀求,那個女人是怎麼對待他的?那個曾經總是溫柔喚他“四兒”的女人怎麼對他的?她一腳踢開了他,對尚且年幼的他踢得毫不留情,居高臨下,一臉鄙夷地看著趴在地上的他,這個殘缺的替身,語氣冰冷,再不複往日溫柔,“本宮的四兒回來了,今日見了他才知道那才不愧是本宮真正的孩子,冰雪聰明,長大後必是人中龍鳳,又豈是你這等蠢笨的雜碎可比的,本宮隻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可笑,怎會將你這樣醜陋的小子當做我家四兒的替身?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