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算證據?
“也許是固定顱骨用的鈦合金板之類的東西,大的開顱手術會用到這東西的。”我不置可否地搖頭道:“縫線的痕跡有可能不明顯或者確實沒縫線,這種技術在2012年根本就不算是很稀奇的事吧?如何就能聯想到高科技線路板或者芯片呢,你又沒切開他的頭皮看過。——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也許吧。”他弱弱地回答:“但還有更奇怪的事情:比如,我偷偷黑進所裏的個人檔案,發現他的詳細資料中並沒有記錄這次手術。而我們每個人的醫療狀況都是很詳細的,獨獨他為什麼沒這個手術的記錄?後來我打電話給他的檔案介紹中所提及的許多人——什麼班主任啦、老師啦、校長啦、導師啦。他們統統不能回答關於他的問題。那些人不是死了、病得不能接受查詢了,就是回答說對比較久遠的事情記不那麼清楚了。”
“你竟然在科研所裏黑我們的高度機密檔案?”我皺了皺眉,他的這個行為嚴重觸犯了所裏的保密規定,一旦被發現是會被嚴厲追究的。不過相比目前的事情來說,這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我並沒有打算追究下去。而是回到剛才的話題說道:“我跟老李相處了這麼些日子都沒注意到他腦袋瓜頂上有疤痕,這家夥頭發不算稀啊?挺茂密的,你是怎麼揪住他腦袋、扒開他頭發去研究他有什麼傷疤的?”
“有懷疑就會細致觀察咯。”他的胃已經沒那麼疼了,就稍稍坐好,從衣袋裏摸出一盒煙來,向我示意了一下。我擺擺手表示不抽煙,他就自己點上了一支,濃濃地噴出一口青雲來,遮蓋了他的麵容。他有些無奈地緩緩說道:“抽一支就少一支,再不趕快回去就要斷糧了。”
“老李是我們這個項目的技術負責人。他不僅要求嚴,而且進度也趕得很厲害,老是一付好像急得不得了的樣子,有事沒事地老是要求我們所有人加夜班趕工。有時他自己也累得不行,就趴在桌子上打盹兒???”他沒說下去,而是得意地衝我擠擠眼做了個鬼臉兒。
就在此時,忽聽得門口有人非常急切地嚷道:“哪兒呢?哪兒呢?是不是這間?”然後,老李的臉就出現在了門口。就在這一刹那間,地上坐著的張天碩一躍而起——他比我離門更近,幾乎是一伸手就抓住了老李。我一直覺得我剛才製服他的那一膝蓋的威力,足夠震懾得他在我麵前不敢隨便亂來了。誰知他居然還這麼生龍活虎、雞飛狗跳的——我人還沒站起來呢就向前撲去,伸手想抓住他。結果我隻撈了一下衣服,也沒抓牢就被他拽走了。等我站起身時,他已經像老鷹捉小雞兒似的,把身高剛剛一米六二的老李牢牢控製住,然後狠很地甩向了我。屋子十分狹小,我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就這麼可憐無辜地被老李撞了個滿懷。我抱著他仰麵摔了個大軲轆,等我掀開老李爬起來追出去的時候,巷子裏已經擠滿了追來的孔融家丁和劉備帶來的官兵。他們揮舞著許多在巷子裏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的長大的兵器,紛紛叫嚷著:“拿妖!拿妖!”
許多人都在努力地往張天碩逃逸的那條小巷子裏擠。就在此時,我聽到“啪!”的一聲槍響,前麵巷子口一個孔府家丁仰麵摔倒。穿過他胸膛的子彈“噗”地一聲悶響,沒入我身邊的土牆。那些高喊“拿妖”的人頓時被嚇住了,紛紛後退,差點擠倒了我。
媽的!真真小看這家夥了。我惱怒地在心裏罵著。我真的想不通他一個從小到大死啃書本的書生,最多一把槍還不見得會用,怎麼也沒想到他身上還會有第二把槍啊!又不是危險的在逃殺人犯,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搜他的身。你說他真要是一個我從不認識的可疑人物,我能不裏裏外外搜他個仔細麼?這本來就是大家天天見麵的同一個單位裏的熟人,而且他什麼身手早就知道???嘖,沒話說!總之再怎麼辯解也是我的大意。這還好,沒讓我們保衛部的領導瞧見,不然這頓狠尅是逃不了的,搞不好還得領個失職的嚴厲處分。
等我撥開眾人高喊著:“莫怕!莫怕!告訴我他往哪裏跑了,我來抓他!”的時候,大家眾口紛紜、莫衷一是地東指西畫。麵對那四通八達的羊腸小巷和這一大片寸土必爭、滿地擁擠的貧民窟般民居,我知道我已經失去了追蹤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