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第一天就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劉繇,他保證一定會盡快送到小靈手上。但是我相信這封信不會太快送達的。一想到小靈現在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我就難受、擔心。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啃噬著我的心,那種痛讓我睜著眼睛一直到天亮???我支著一雙耳朵傾聽著外麵的聲音——在沉沉黑夜中躺了不知多久才聽見雞啼???有人在黑暗中咳嗽著起來用水桶去井裏打水???接著劈柴燒火的聲音,人們在輕聲交談???走動、交談的人越來越多,然後窗外的天空在不知不覺中就從深藍變成了淺藍,豔麗的一縷陽光透過木門的門縫射進來一道炫目的光柱,在我的被子上投下一個明亮的圓圈,於是我想我該起床了。
伺候我的丫鬟們來來去去,洗漱完後,就上了早餐。我無意中看了站在端湯的人後麵托著熱毛巾的那丫鬟一眼,頓時慌得我魂飛天外,張嘴要叫——小靈,你怎麼來了?——話未出口就見她嚴厲的神眼兒在恨恨地瞪我。我隻好看著湯掩飾道:“這什麼湯啊?我都說了不要玉米的。”那丫鬟驚惶地說道:“先生恕罪,奴婢沒有聽到先生的吩咐。”我看見小靈給我使了個眼色,就揮揮手說:“都出去吧,隻要這個熱毛巾給我留在這裏。”
等她們都退出去了,我就急不可耐地壓低聲音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小靈得意地扭了扭腰肢:“山人自有妙計。”
看她這付可愛的樣子,我就忍不住要伸手摸她的屁股,再把她摟進懷裏親一下。沒想到她一巴掌拍掉了我的手,“小心人家看見,別惹人注意。”我隻好正襟危坐吃我的早餐。
小靈托著毛巾站立不動,隻悄聲說道:“那天你出去沒多久,我就心裏覺得突突的,有不好的預感。出去跟著你的腳印沒多遠就看見一些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後麵,我就上去問他們幹嘛的。他們支支吾吾地說是鄰村打獵的,我看他們手中的箭矢都是上了油的,對我的神情很是戒備,就心裏明白了三分。我當時很慌,知道你凶多吉少。但是後來我冷靜一想,你江湖上名氣那麼大,但是沒有仇人啊!既然沒有仇人來尋仇,那多半就是來綁你走的。”我聽見有腳步聲要進來,就咳嗽了一聲,提醒小靈閉嘴。來人是替廚房問問我想換什麼湯的,我揮揮手說不要,她就退出去了。
“他們無非是看上了你的法術。”小靈接著說。“既然還有那麼多人監視咱們家,那說明他們是怕我亂來。我就故意叫了你幾聲,然後問他們又沒有見過你。他們說沒有,我就自言自語說:一大早就上縣城也不說一聲。我回到家後就帶著官兒到他舅舅家,叫他舅舅拉一車幹草去集市上賣。我那兄弟雖然打小兒就跟我不是很親近,但也絕不是不管我的。我和官兒躲在馬車上的幹草堆裏就悄悄上了集市了。”
“後來我看到那個臉上有大痣的家夥在遠遠兒跟著我,我就托付我那兄弟把官兒帶到縣城一個遠親家裏寄放。然後我裝作沒看見他,在胡同裏轉個彎兒以後就藏起來。他果然慌裏慌張地追來了,被我逮個正著。”靈兒說到這裏壓低聲音笑起來,要命的是她竟然笑得抖個不停。我怕她出聲,就一個勁兒地“噓,噓”跟她打手勢。
“他都嚇死了,”她還是止不住地抖,好一會兒才停下接著說:“跟你說啊,名氣大有名氣大的好處,他以為我會要他的命,嚇得當時就尿褲子了。”她說完又抖,我急忙拍了她後背一下。
“他們綁架我的時候我沒見著他,原來他在跟蹤你。”我做賊心虛地四下張望。
“他確實不是綁架你的人。知道他是誰的手下嗎?”小靈賣了個關子,但是她隻停頓了一下就說出答案了:“左慈的。”
“他告訴了我你的行蹤。”
“這左慈果然跟我沒說實話,玩的什麼裏格隆?”
“也不算他騙你啦,那人的臉上不是大痣,是個胎記,遠遠一看就像個大痣。”
我擦了擦臉,把毛巾還給了她。
“這裏的情況我都摸清楚了。”她神秘地衝我笑了笑:“今晚。等我來接你出去。”
看著她扭著腰肢走出去了以後,我忽然後悔起來。
你什麼計劃也不跟我合計合計怎麼就出去了呢?你那麼大把握啊?
一整天我都在忐忑不安和無所事事中度過。小靈一直在許多人中間忙,我找不到跟她單獨說話的機會,況且,我也怕引起別人的懷疑,不敢讓人看出我在找機會接近她。
黑夜很快降臨。劉繇派人來叫我去喝酒談天,我推說今晚的練功特別重要不能錯過時辰,沒去。
自天黑以後,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房間裏坐臥不寧,早早收拾好了劉繇賞賜的一些金銀器皿,帶在身上等小靈,可是左等右等不見小靈來。我不知道她怎麼安排的,也不敢出去找她,生怕破壞了她的計劃。耳聽得外麵的人走動說話的聲音漸漸稀落,直至悄然無聲。我心裏便冒出火來,摸了摸褲管兒裏的軍用匕首,悄悄開了門想出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