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十六(2 / 2)

起初,大法師隻是遣走了自己召喚前來的坐騎,然後安安份份地躺在沙蟲的胃壁上,一邊感受著沙蟲肌肉的蠕動,一邊思考著如何麵對即將來臨的、如無意外將會是敵人的弗米蟻的事情;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法師就已經變得動彈不得。這裏位於沙蟲體內的什麼位置?大法師並不知道,他隻知道不少又細又軟的觸手無聲無息地接近、並且束縛住他的雙手雙腳,甚至有幾條觸手還緊緊地勒住了大法師的脖子、這使得大法師幾乎要窒息過去。

不對,這可不是傳聞中的“素食主義者”沙蟲體內應有的狀況,大法師開始聞到一股刺鼻的酸味,隻可惜沙蟲體內既沒有陽光也沒有燈火,大法師看不見自己周圍發生了什麼變化;當然,大法師有自己的方法來取得光明的照耀,盡管連一隻手指頭都動不了、大法師還是竭力念出了一句咒語,於是他手指上戴著的一枚指環上的寶石就開始發出熒熒的光亮。隻可惜的是,大法師立刻就後悔了,眼前的景況、也許看不見還好受一點呢,快讓我死了吧,大法師心想。

沙蟲的體內絕對不是天堂,而且就連地獄、都很可能比這裏要好上那麼一點點。那些一顆顆圓形的黃色物體是沙蟲的卵麼?這一點很快大法師就得到了答案。他看見一條黃綠斑斕的蛇,正跟他一樣被那些細小的觸手束縛著、一動也不能動;然後,那些大法師懷疑是沙蟲的卵的東西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張開,每一個卵裏麵都爬出來一隻深褐色的小蟲子,雖然由於距離和光線的關係、大法師看不清楚這些渾身散發著酸味的蟲子的模樣,但是這些小蟲子絕非善類,大法師毫不猶豫地肯定。隻見那些蟲子開始緩慢地爬動著,逐漸靠近著那條蛇,而那條蛇正身處大法師和那些蟲子中間;蛇開始不安地擺動著自己的身軀,也許它已經知道自己將要麵臨怎樣的命運,而且大法師隨後也明了到了這一點。

一瞬間,真的隻是一瞬間,那條蛇已經變成了一副發出慘綠顏色的骨架;是被那些蟲子連皮帶肉地吃掉了、還是那些蟲子身上帶有腐蝕性的毒素,而被活生生腐蝕成了這樣樣子?無論是那一個答案,都絕對不會是大法師想要的。然而大法師發覺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纏繞在他身上的觸手越來越多、而弄的大法師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綁在大法師脖子上的觸手也越來越緊,不要說念出咒語、就連呼吸這種任何生物都應該享受到的權利,大法師也恐怕很快就無法享受到了。

怎麼辦?大法師試圖四處張望,找到什麼挽救自己生命的方法;手動不了就等於無法作出任何姿勢,呼吸不了就等於無法念出任何咒語,而沒有辦法作出動作和念出咒語,就代表著大法師哪怕是最最簡單的任何魔法都施展不出來。那些觸手仍然在加大力度,大法師被勒得歪過頭去、卻迎麵看到了一雙大眼睛;那是一隻沙漠土撥鼠,渾身的黃毛泛著油光,如果不是被這些觸手束縛著、那該是一隻多麼可愛的小動物啊,大法師心想。然而從此刻的沙漠土撥鼠眼中,大法師所能夠看到的唯一信息,就是絕望。

完了。大法師不自覺的放鬆了身體,同時也放棄了抵抗,他告訴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