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鬢毛火紅仿佛烈焰燃燒一般的高頭大馬馱著他的主人從五千鐵騎的擁護中慢悠悠的走上了陣前,戰馬噴薄著怒氣打了個響鼻,噴出滾滾白色霧氣來。
馬上那人,細細看去,是一個紫冠束發的中年男子,身上隻披著一層輕薄的鱗甲,腰間佩劍,雖已是不惑之年然而麵容依舊俊雅,不失年輕時的風采。
這人便是都尉口中的不久前剛剛與平長風將軍約法三章,‘不侵,不擾,不反’的陳王高晟。
他人騎在馬上,抖擻精神,衝著城頭的都尉略一拱手,笑道:“徐都尉,平將軍的身體近來可好?”
徐都尉的額頭快要蹙成一個‘川’字,怒氣勃發的高聲質問道:“不知陳王殿下今日帶這麼多兵馬來雁回究竟是想幹什麼?趕大集嗎?”
高晟冷笑,抬手指天:“如今帝君昏庸,朝綱混亂,整個天下都在等待著一位明君臨世,炎華慕容家的天下也該易主了,我想徐都尉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怎麼做?”他語調冷然道,言語中沒有一絲隱晦之詞。
“大膽逆賊!”徐都尉冷笑一聲,“難不成你還想無血開城嗎?簡直癡人說夢!徐某無能,願誓死追隨平將軍悍守雁回!”
高晟抬起頭意味深長地望著他,許久才一字一頓說道,“如果徐都尉是這般決絕的話,等到城破之時,我便隻好下令手下的將士······”他頓了頓,聲音忽然高漲,森冷決絕:“屠城十萬!”
聽聞此言,駐守雁回的軍士不由地倒抽一口涼氣,臉色變得鐵青,心中不免湧起一絲擔憂,因為就在這座城牆的背後,就是他們的家和家人,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虎視眈眈,眉宇間有一股難以磨滅的怒氣。
“放屁!來人!給我把他射下來!”都尉心往下一沉,旋即怒喝一聲,抬手一揮,命弓弩手上前。
高晟嘴角挑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單騎留在城下,一動不動,像是在挑釁一般。
見身旁的弓弩手遲遲不動,都尉一陣暴戾,扭身回去奪過了弓弩,引弓搭箭便是準備直接射殺高晟。他張弦引弓,翎羽微顫,這一箭不容他失手!
然而就在他失神的一刹那,“呲~~噗!”清晨的空氣裏傳來了一聲極細微的輕響。
那是利器貫穿盔甲和血肉的聲音。
胸甲被利器穿透,碎成兩半墜到地上,徐都尉踉蹌捂住胸口淌出來的猩紅血液吃力的扶住了城牆勉強將身形定住,手中的弩弓早已跌落在了地上,弓鉉被鮮血染得一片赤紅。
那個被他奪去弓弩的士兵將手中的一柄利劍緩緩的從他的身體裏抽離出來,抬手指了指那些被他兔起鶻落之間解決的十幾個護衛,緩緩道:“能死在我盧武浪的劍下你也不冤枉,很快,你就會和你的主子在地獄裏相見了······”
那黑衣武士說完,唇角不經意的勾起了一個輕蔑的弧度,戲謔看了他一眼,然後······
劍刃輕輕的在徐都尉的脖子上撫摸過去,世界陷入一片龐大的寂靜與黑暗中去,守軍的大旗也在風雪中緩緩墜倒,城上頓時亂作一片。
見刺殺已經得手,城破不過是頃刻之間,高晟嘴角含著冷笑,舉起了右手喝令道:“翼虎鐵騎聽令!破城不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