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酒,名字也雅致的很!隻是這酒裏承載的東西有些多了。”雪燁眼瞼低垂著,緩緩道,“你就是明晝吧,獨隱前輩的書信中曾提及到你,今日一見,果然是器宇不凡的少年英傑!”
明晝隻顧笑笑,並不搭話,他本就不是什麼喜歡寒暄之人。
雪燁也沒有繼續為難於他,隻是習慣性的輕輕歎了一口氣,眼睛盯著手中緩緩轉著的酒杯,幽幽道:“這場以天下為賭注的亂世征戰看似隻是諸侯間的戰爭,可這場征戰背後卻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和隱晦的脈絡,世上永遠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像我這樣的人恐怕是一輩子也參悟不了。”
“我雖然遠離塵世已久,但也曾聽過三大經商世家之一雪家大公子善於機算的名號,公子說這話可真是過謙了。”
雪燁笑著,“我不過是一介商人罷了,士農工商的最底層,是個滿腦子隻知道謀取錢財利益的人。”
“可公子此次謀取的可是天下!”明晝神色一凜,“當世又有誰能有如此膽魄?”
“不過是一場賭博罷了。”雪燁低聲,宛如歎息。
二人沉默無語,腳踩樓梯的吱嘎聲清晰可聞。
老丁微微欠身,“公子,貴客到了。”
“請!”雪燁神情嚴肅,沉聲道,老丁領命而去,說完他又對明晝笑了笑,“我們等的人終於到了。”
年輕的君王手持十二指骨扇,翩翩而立,氣度威嚴難喻。
雪燁目光流轉,微微一笑,作揖道:“雪燁拜見王爺。”
慕容周也回之一笑,以同樣的禮節回禮,“公子客氣了,今日我等是客,公子才是主人,該我我拜見公子才對。”
雪燁含笑請慕容周入座,並吩咐老丁奉茶,慕容周踱步過去,顏孤與昭雪緊隨其後,顏孤衝著雪燁打了個顏色,雪燁輕笑著搖了搖頭。顏孤知道此時不是他們兄弟相邀飲酒的機會,嘴角張了幾次便默默站定了。
慕容周與雪燁落座之後,這才發現石桌旁還有一人。
顏孤忍不住叫道:“你不是剛剛的···?”
“我本就說過,有緣自會再見。”明晝微微頷首。
慕容周也急忙起身朝著明晝拱了拱手:“常言道,大恩不言謝,少俠日後若有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定當不遺餘力。”旋即也請明晝入座,雪燁也看出二人似乎早已相識,隻任由他們說話去,並不在意。
明晝麵色如常,看不出喜怒,隻淡淡道:“我並不需要王爺幫什麼忙,隻需要王爺兌現自己的承諾就是。”
“什麼承諾?”慕容周雖然早就猜出明晝肯定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方才出手相救,可並不清楚他所求何事,此時開口不免多了幾分冷漠。
明晝右手手掌微光忽閃了一下,一卷榜文憑空出現,一邊將榜文攤開,一邊道:“若能幫大軍渡過怒瀾江者,無論出身,皆可官拜大將軍。”說完,他笑了笑,看向慕容周,“此言非虛?”
慕容周的眼睛裏露出一絲喜和一絲疑,不禁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靜了片刻後盯著少年的眼睛緩緩說道:“所言不虛。”
明晝的眼底裏滿是笑意,淡淡道了一聲:“好。”便不再多說什麼。
丁伯已經親自端著新沏的茶水來到了眾人桌前,以慕容周為先一一斟茶過去。
雪燁率先舉杯,環視明晝與慕容周:“兩位請!”
慕容周一飲而盡,未有半分遲疑,明晝卻是輕啜了一口,眉頭蹙了蹙似乎不習慣茶中的苦味,便放下了。
雪燁飲完,將杯盞放在了桌上,老丁眼疾手快立時便上前將茶水收走,轉身下了樓,不知道又去忙活什麼去了。
“茶也喝完了,我們還是先談談正事吧。”雪燁開門見山,說完,他朝著樓梯望了一眼,低聲道,“怎麼這麼久?”
“老丁!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少爺莫急!”樓下傳來老丁高昂的聲音。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不久,隻聽閣樓石板間“哢嚓!”一聲響,不遠處的石板從中裂成了兩半,石板下麵有轟隆隆的聲音,伴隨著煙塵和灰土,開闔處緩緩升起了一麵托盤樣的東西,托盤上放的是三個紅漆金鎖的大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