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山與自古便與皇家有著密不可分的因緣,從九百年前白朽帝君立國遺策以來,幾乎曆代帝君都是當代劍宗掌門門下皇族子弟,於此,皇家一向對天下武學之首的劍宗禮遇有加。
晉陽城東二百七十裏處便是當今武學正宗之首的劍宗武陵山,快馬加鞭不過半日路程,顏孤和沐昭雪就已經縱馬趕到了山腳下。
一路上桃花盛開,幽香彌漫。
呼吸著山間清新的空氣,胸中的鬱氣不自覺地也淡了幾分,已經到了山下,不必再那麼著急,二人便縱馬緩緩前行。
等路經山腳下的一間茅屋時,顏孤忽地咧嘴笑起來,指著那間小茅屋說道:“還記得以前我們經常偷下山來買他家釀的酒喝嗎?”
沐昭雪粲然一笑,臉頰兩邊露出小小的酒窩來,聲音清脆:“當然記得啦!那時害怕讓小修向師傅告狀,你和師兄兩個總要拖上他,還每次都把他灌醉,讓他不敢給師傅打小報告。”
“哼哼。”顏孤放肆的笑著,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來,“沒辦法,誰讓小修那小子那麼賊嘛!”
沐昭雪掩嘴輕笑起來,“我們還是快走吧,我也很想見見師傅了。”
顏孤點頭,胯下一用力,駿馬便飛奔出去,兩個人一同騎馬沿著山路往武陵山上行去。
山風迎著兩個人年輕俊秀的側臉呼嘯而過,吹拂起他們肩頭的發絲飛舞。
山腳下的桃花盛開灼灼,而越往上走,桃樹的花瓣就越顯得稀疏,粉白,含苞待放。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沐昭雪輕輕騎在馬上吟誦了一句,不知是近鄉情怯或是其他,她的唇角微微抿了抿,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來,吟誦聲瞬間被山風撕裂,呼啦啦地飛向了遠方的天空。
劍宗的山門已近在眼前,顏孤在馬上回頭,朝著沐昭雪露出一個大咧咧的放肆笑容,他笑起來的模樣,就好像示意一個不諳世事的頑童,他對昭雪使了使眼色:衝過去。
沐昭雪含笑點頭,胯下駿馬猛地一聲嘶昂,守衛在山門前的劍宗弟子還未等到出聲阻攔,兩匹駿馬的影子就已經如閃電般突襲而去,揚起煙塵彌漫。
“有人擅闖山門!”有弟子敲起了金拓,鏗鏘的金屬聲漣漪般在山間擴散而去。
武陵上的山路兩旁也種滿了桃樹,馬蹄聲陣陣抖落了樹上還未成熟綻放的花瓣,桃花花瓣簌簌而落,猶如下了一場豔麗的花雨。
兩個人盡情歡笑,策馬奔馳,卻不想前方桃林出忽然轉出來一行白衣飄舉的劍宗弟子,那些白衣持劍的弟子齊聲厲喝:“大膽狂徒!此乃皇家劍宗禁地,還不下馬!”一聲厲喝劃過山巔,長劍紛紛出鞘,錚然劍光撲朔。
顏孤猛地一扯韁繩,駿馬前蹄高高躍起,重重的落下,打了個趔趄,口鼻間噴薄出不滿的白霧來。
沐昭雪先前落在顏孤身後,此時顏孤被持劍結陣的劍宗弟子攔下,她趕忙縱馬追了上去。
一名劍宗男弟子眉頭緊蹙,仔細的上下打量著對麵馬上的男子,雖然這人臉上是一副談笑風生的不羈笑意,然後他什麼都沒做,隻是騎在馬上對視著他,他的心裏急陡然生出一種壓迫感來。
心神一動,斬斷了妄念,為首的持劍弟子肅聲喝問道:“閣下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山門,還請閣下將身上兵器解下,與我等一同去覲見長老請罪!”
顏孤有些可笑不得地望著他,沉吟了一會兒之後,笑問道:“你不認得我?”
男弟子的神情沒什麼起伏,隻屏氣凝神的搖了搖頭:“劍宗乃是天下正派,還請閣下自重。”
顏孤微微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悅,剛欲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就聽身旁的沐昭雪驚喜的叫起來:“李哲,你是李哲嗎?”
聽到女子口出吐出他的名字,男弟子疑惑的住了口,抬頭去看向男子身邊的女人。
女子不過二十歲上下,五官精致,目光雪亮,一身華貴淡黃色的長裙裹著她曼妙的身姿,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意,燦爛奪目,李哲看了一會兒之後,恍然大悟,已改先前嚴肅神色,也驚喜的叫起來:“昭雪師姐,你回來啦?!”
李哲一邊驚喜的叫出口,一邊收了佩劍往前迎了上來,拱手一禮。
“果然是你,你長大了,我都有些認不出了!”
沐昭雪笑意盈盈的看了看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顏孤,輕聲說:“他是五年前上山的李哲,是秋山院秋無依長老的首徒。”言外之意是說,你離開在他上山之前,他不認得你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