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莫陵無精打采的回應一句。“女人心海底針,最毒婦人心嘛。”
沐漓哈哈大笑,在他麵前也不再做什麼掩飾,恢複了一貫女兒家大咧咧走路的模樣,笑嘻嘻地就往前走去。
莫陵從背後看著她,似乎判若兩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或者,她沒有變,變的隻是自己對待她的心態。
沐漓有些低沉嘶啞的聲音輕飄飄地從不遠處傳過來:“也許當你聽了我的故事,就要躲著我了。”
莫陵愣了一下,然後重重地搖了搖頭,雖然之後馬上意識到,沐漓是看不到他搖頭的,但他還是很堅定地從嘴裏吐出三個字來:“不會的!”
走在前麵的女孩子忽然停住了腳步,慢慢仰起頭來去看那頭頂的一輪如鉤冷月,慘淡的月光映照在她白皙精致的臉龐上,有些涼薄孤單的意味。
過了許久許久,沐漓驀地轉過了身,麵對著一臉不知所措的莫陵大聲喊到:“臭豆腐!謝謝你!”
謝謝?謝什麼?謝他給了她這一個異國的陌生人仿佛多年未見的溫暖,還是感謝自己所謂一見鍾情的喜歡著她?
莫陵的眉睫微閃,一雙比星辰更加明亮璀璨的眼睛裏含著笑意,無聲的笑起來。
一道迅捷如黑色閃電的身影從鱗次櫛比的街巷屋舍間十步作一步的向他們走來,來人一襲黑袍裹身,像是幽靈一樣從黑夜的吞噬之中快步踱出,他腰畔懸了一柄長劍,隨著他的腳步而搖搖晃晃,發出陣陣拍打劍鞘的聲音,他手裏提了一壺開封的美酒,邊行邊飲,醉態十足的模樣,他一陣旋風似的來到了二人身前,像是看見了什麼特別有趣的東西似的,笑吟吟地問道:“你們兩個怎麼湊到一起了?”
二人不約而同的異口不同聲的脫口喚道:“大叔!”“三叔?”
說完這兩句話後,兩個人不禁同時扭頭看向對方,這次倒是異口同聲:“你認得他?”
眼前這個醉態微醺的男人自然便是顏孤,他仰頭灌下一口酒,砸吧了一下嘴唇,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兩個本來就認識真是太好了,我也省去了一些麻煩。”
莫陵收回自己對沐漓身份的滿腹疑惑,轉頭向顏孤問道:“三叔剛從宮裏來嗎?”
顏孤不去看他,隻是盯著自己壺裏的酒發愣,然後點頭說:“從今夜之後,劍宗該是重新發揚光大於天下的時候了。”
“帝君答應了?”
顏孤點點頭,“明天朝廷的榜文就會遍布天下,用不了多久,劍宗朝向全天下不拘一格招收新弟子的榜文就會四海皆知了,那時你們兩人一起來報考就好。”然後又歎息般的瞟了一眼沐漓:“隻是如今對我而言,還有比這更重要也更棘手的事情存在。”他頓了頓,補充道,“即使拚上性命我也會保護你的,不必擔心。”
沐漓默然無語,她的內心深處真的對顏孤無比的感激,她曾經在很小的時候,也曾在隆冬飄雪的天氣裏,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裏,透過巨大落地窗間的雕花玻璃眺望遠方,耳邊響起母親講她來雪國之前的一些故事,和一些故事裏的人。所以,大叔和母親之間的恩怨糾葛以及故事的發展和完結,她從小就是知道的,但卻也從未告訴過自己的父皇,因為那是隻屬於她們母女兩個人的秘密。
如今,母親口中的那個人真真切切的站在了她的麵前,他雖然不再如少年時那般年輕,但他依舊英俊,依舊瀟灑,依舊可以迷倒萬千少女,他就是母親日夜思慕的那個人,母親說過,一定會保護小漓的那個大叔。
沐漓情不自禁的輕輕喚了一聲:“大叔……”
顏孤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說什麼感激的話,一切盡在不言中就好,然後神色複雜的望了莫陵一眼,旋即說道:“夜色太冷,你們兩個家夥可不要在外麵閑逛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