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更加不受控顫抖著,她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緊張地握緊小手,指甲將自己的掌心掐出一個個小月牙。
她腦中回蕩著自己之前聽到過的那些傳言——
喬北辰,三十歲,商界傳奇,卻輕狂不羈,有暴力傾向,甚至,是雙/性戀……
以上沒有任何一條可以讓現在隻有十八歲的席洛接受。
要照顧他三個月,還要無條件服從,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場末日的浩劫。
她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大腦中一片空白。
病床上的喬北辰卻突地睜眼,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盯入了席洛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像是遠古時代的石子一樣咚地一聲砸進她的心湖裏,還帶著深邃悠遠的餘韻漣漪。
那目光似在打量,似在思忖,似在評估。
很莫測。
讓她不舒服透了。
席洛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她要逃!
對,她怎麼忘記了,自己還可以逃跑!說走就走,毫不含糊,席洛立刻轉身朝醫院外麵大步奔去,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去猶豫。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在這個男人身邊多待一分一秒!
……
還好,席家此刻很安靜,該上班的上班了,該上學的上學了,該交際的出去交際了。
別墅裏空無一人。
席洛飛速地上樓,找到自己平時最常用的行李箱胡亂收拾了一些東西進去,平日裏養母很要麵子,所以給她們這些養女們的錢也隻多不少,也幸虧這樣,她還能有點跑路資金。
她提著箱子下樓,卻在經過樓梯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轉角的房間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她能看見裏麵的擺設——
黑白色的簡潔裝修,整齊的書架,還有纖塵不染的床鋪。
這一切屬於她名義上的二哥,席家真正的二少爺,席羽唯。他是一名優秀的醫生,如今去了偏遠地區做義務診療,要許久之後才能回家。
席洛駐足許久,目光在房間裏四處流連了一下,最後停留在書桌上。
桌麵上有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裏的席羽唯穿著白大褂,露出陽光而儒雅的笑容。
席洛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上前站在照片麵前良久,想要說句話,卻發覺自己早已如鯁在喉。
她的目光久久不曾移開,最後,才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照片取了出來。
轉身快步離開大哥的房間,然後將照片藏在行李箱的夾層裏麵,像是完成了一件想了許久卻又一直不敢去完成的事一樣,心裏帶著小小的喜悅。
她喜歡席羽唯,一直一直,偷偷地喜歡著,這是六歲的時候被帶回席家那一天開始,就確定的事。
那一天下著很大的雨,被淋得全身濕透,可席羽唯卻不顧任何人的勸阻,將她從雨裏抱了回來,然後用浴巾擦幹她的頭發,抱緊她小小的身體。
那時候他的聲音格外地好聽,他說——席洛,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他的眼神也很亮,像是烏雲縫隙裏投下來的一線金色鎏光。
那一年,她六歲,他十二歲。
盡管時光悠悠,到如今再回想起來,依舊十分美好。
席洛沉浸在回憶裏,嘴角慢慢地有了一點笑意。
可剛剛下樓還沒走兩步,手裏的手機就瘋狂地響起來。
來電顯示上麵的人名讓她整個人僵直了一下,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