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鍾,安靜像往常那樣準時醒來。窗外下著蒙蒙細雨。在這個季節裏,晨雨意味著一天的好心情。相比陽光普照的大晴天,她更喜歡溫柔的雨季。丁香樹開著淡紫色的小花,雨水穿過樹叢,仿佛帶有花的香味。打開窗戶,花香雨氣迎麵襲來,精神為之一振。
窗口下方是廚房,煮牛奶的蒸汽伴隨著收音機的早間音樂節目穿過雨幕傳入耳中,《LOVE IS BLUE》,情不自禁的伴隨著音樂跳起舞來。一抬眼,看見穿衣鏡裏有個穿著睡裙的小姑娘正在自我陶醉似的蹦跳,頓覺害羞好笑。衝著鏡子吐了下舌頭,警告自己的影子:“不許偷看!”說完,一溜煙鑽進衛生間。梳洗完畢,換上T衫和短褲,下樓去跑步。
平底鍋裏溶化的黃油吱吱作響,若蘭將一張薄餅丟進去,不一會就變成引人食欲的金黃色。她熟練的翻著薄餅,眼睛盯著窗外的庭院。煎好一張薄餅,小靜便跑完一圈。當十二張薄餅煎好,她也完成了晨練。
“十二,人類文明史上最後一個被淘汰的進製,喜歡十二的人多半是理想主義者,沉湎於幻想,缺乏獨立生活的技能。”若蘭心想,“這個評價對小靜來說倒是**不離十。”
跑步這項運動與危險扯不上邊,但是小靜卻可以使它變得充滿危機。因為她在跑步的時候特別喜歡走神,腳下在跑,思想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有一次她跑步回來,衣服髒兮兮的,臉也劃破了。自稱跑步時一不留神,撞進了灌木叢。還有一次,過了吃早飯的時間她還沒回來,若蘭下樓去找,結果發現她昏睡在草地上。被喚醒後還呆呆的問:“我在哪兒?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自從鬧出這些笑話,若蘭便加倍小心的盯著她,唯恐哪天她一不留神摔進陰溝。按理說,她與小靜素不相幹,沒有道理這樣操心,但她偏就喜歡。這種情感與崇高無關,純粹發自本性。世界上有兩種人在感情的索取和付出上無法獲得平衡,第一種“愛無能”,希望人人愛他,他卻吝於對他人付出哪怕一丁點關愛;還有一種“愛過剩”,相比於獲得關愛,寧願去關愛別人,看著別人因為她的努力而生活的更好,會比自己獲得幸福更加快樂。說到底,若蘭就是那種“母愛過剩”的傻女人。
初夏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衣衫還沒來得及打濕太陽就出來了。小靜出了一身汗,感覺到餓了,於是回去吃早飯。路過高翔房間時敲門叫他起床。很意外,居然穿戴整齊的走出來,與平素睡眼惺忪哈欠連天邋裏邋遢的形象大相徑庭。
“好香啊,楓糖薄餅。”他陶醉的深吸一口氣。
“你今天起得怪早,是不是有約會呀。”安靜好奇的問。打探別人的私生活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她覺得高翔沒關係,因為他不是“別人”。
“沒有你想得那麼浪漫,正常情況下我不會在八點之前睡醒,假如有例外,那就說明我還沒有睡。昨晚看了《發條俠》的新章節,浮想聯翩,難以入眠。”
“那麼我應該為此感到榮幸還是內疚呢?”她模仿高翔慣用的饒舌口氣說。
高翔不禁大笑,在她額頭上拍了一下,問:“小靜,你介不介意我把《發條俠》發給朋友分享?”
“你想給誰看?”她不情願,但是並非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