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蹦蹦跳著,趕緊把屋門關得死死的,既不讓李老黑的哭聲傳出去,又擋住了他跑出房間誤入魔道。
潘阿龍氣呼呼地把院裏的照明燈打開,隔著門縫兒往大街上張望,看了一會兒,這才回頭說:“怎麼沒看見李老黑先生說的,他的什麼爺爺奶奶,奶奶的爺爺在大街上等著他呀?”
這個潘阿龍,天真幼稚,他瞎咋呼你能相信?他要說日本鬼子有進村了,你也相信?
大街上漆黑一片,看不到一個人影。這會兒幾點了,剛剛兩點多一點兒,大街上哪來的人?
你說潘阿龍鬼鑽頭,但他說出的話卻又像個智商極其低下的孩子,精明不到點子上,平時在每件分贓事兒上他比誰都尖刻,明明他也知道語無倫次,李老黑說的都是鬼話,可他還是相信,居然傻乎乎地扒著門縫兒往外瞅。
嘿呀,我他媽真搞不清楚,快要成了驚弓之鳥的潘阿龍,竟敢往大門外張望,看過之後卻又沒有一點懼色,還自作聰明說:“什麼也沒看見。”
你能看見個狗屁!現在什麼時間點?才兩點多,兩點多在大街上遊逛,不是神經病,就是夜貓子,正常人沒有特殊事誰這麼早起來?
就在我們為李老黑又犯了邪病,我們都傷透了腦筋,束手無策之時,這天早上一起來,忽聽大街上有聲說話:他們議論的話題,說鄒老板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地突然死了。
“啊,鄒老板死啦?”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仿佛一聲驚雷,把我們都驚了一下,心想,鄒老板身體也不發胖,應該沒有心腦血管病,他怎麼會不明原因地死了呢?難道。。。我不敢再往下想,慌忙打開潘家街門往街上張望。
大街上確實有不少人,隻見他們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談論著鄒老板的死亡之事。
小小山村不能有什麼新聞,但凡一有稀奇古怪的事,尿潑尿的功夫,就像一陣風迅速傳遍所有的家庭。
人們有的疑惑不解,說:“鄒老板身體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是啊,他好好的,怎麼會死了呢?”
但也有同情的,隻聽一個人說:“那天他還在招魂,怎麼沒幾天就死了呢?是不是中邪了?”
“不知道,”另一個人思索片刻,之後又說:“也背不住,就像你說的,說不定還真中邪了,小鬼索走了他的性命,要不怎麼就好端端地死了呢?”
不過,也有同情的,這人默默地抹著眼淚說:“你們嘴下都要留點兒德啊,鄒老板他不容易,一個人整天忙著個小旅館,也夠他辛苦的。”
聽著這些人的議論,我不由得也心酸酸的,從他們的議論中我能聽得出,小村的百姓還是有人情世故。一個村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畢竟不像城市裏世態炎涼,人與人之間總有那麼點兒距離,或者人走茶涼。
其實,鄒老板的突然亡故,對別人來說好像很離奇,但對我來說我再清楚不過。因為,那天晚上我潛入他家,親眼看見湖妖在禍害的驚心一幕。盡管我看到了,但也沒敢把他從湖妖嘴下救出來,不是我不能往外說,而是怕他們罵我,取笑我,挖苦我,人言可畏,唾沫星子能淹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