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上是個小地方,位於Z國東北部,常住居民隻有100多萬,如果你想,驅車4小時便可以橫著穿越整座城市。
這城市同它的國家一樣有著悠久的曾經,曆朝曆代的也出過不少名人,隻是四十多年前那場“破四舊”的浩劫幾乎毀去了嶺上轄區內所有可供人緬懷的事物。少了聯係從前的紐帶,曆史長河中的小城便像患了失意症的病人——迷茫且無所適從。
當然,這裏之所以提及嶺上的過去,並非隨便說說,至於原由,待以後細表。
這一年嶺上市的夏天來得特別凶猛,轟轟烈烈,還未進7月,氣溫便一路高歌猛進,直接逼近了紅色警戒線。雖然國家有明文規定,隻要氣溫過了40度,學生就要停課,工廠就要放假,可電視中的播報卻總是極其挑逗的38、39度,於是,故事就在這耐人尋味的怪現象與高溫中開始了……
城市小,最大的好處就是寧靜,尤其是在烈日炎炎的午後,肆意暴虐的陽光灼得人睜不開眼,這時候,就連那樹上的蟬都懶得叫了。馬路上沒有行人,偶爾經過一兩輛汽車,也在微微的塵土被卷起後迅速遠去。劉亞沿著潤河的堤岸漫無目的的走著,不時的在柳陰下站上一會。可以說整個嶺上市裏他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條河了,幹幹淨淨的,還有水麵不時吹來的風,在這樣的天氣裏這無疑是一種莫大的享受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沉悶的雷音,卻綿長,而且越來越響,後來竟尖銳到了刺耳的地步。隨著那聲音的鄰近,一顆巨大的火球拖著濃濃的煙尾突破了雲層,眨眼間便到了正在河堤上散步的少年頭頂上方,劉亞甚至還來不及把頭完全仰起來,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右臂一疼,一股熱浪推來,便把他掀飛了出去。被拋到了堤岸邊上的劉亞迷惑的抬起頭,剛好看見本來停在路邊樹下的一輛轎車也同時被炸到了半空中,那車翻滾掙紮著,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發出轟然巨響,其中還夾雜著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金屬扭曲斷裂的吱吱聲。
燃燒的火焰,濃濃的黑煙,輕易便將小城寧靜的夏日午後攪得一塌糊塗。
“可惜了,多好的車呀。”劉亞想著,腦袋一熱,便昏了過去。
可能是嶺上實在太小了,亦或純樸的市民們沒見過什麼大世麵,反正路過的好事者們紛紛圍攏了上來,很快便聚成了一個規整的圈,像是經過排練一樣的圓。賣呆兒的人對著爆炸現場以及倒地不起的劉亞指指點點,許久後,人倒是越聚越多,就是不見有善者上來檢查少年的傷勢,人們選擇了冷漠,交頭接耳的猜測著劉亞是否死了,好像他們所關心的也僅此而已。
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終於,一位中年男子似受不了空氣中的沉悶,排眾而出,走向了平展在河堤上的那具瘦小的驚歎號……
當劉亞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聽護士小姐說,他很幸運的見證了隕石撞擊的全過程,更幸運的是,在那樣近的距離被撞擊所產生的衝擊波掃到,飛了十多米遠而沒有死掉。現在也隻是輕微的腦震蕩,並不打緊。他身上最重的傷是在右臂,右臂的臂骨裏至今還嵌著一塊碎石。護士還告訴劉亞,這石頭呈片狀,壓製了部分神經和血管,如果豁然手術可能會很危險,最好還是留院觀察幾天。劉亞聞言動了動右手,或許是麻藥的關係,並不很疼,隻是胳膊漲漲的。看看牆上的鍾,6月30日下午兩點一刻,自己暈了三個多小時了。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真的有點後怕,“隕石還好是落在了身邊,要是落在頭上,那自己此刻恐怕連屍體都不用麻煩人家收了。”
人在什麼時候最無聊呢?答案有很多,躺在病床上就是其中之一,因為這時候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
各種各樣的思緒紛至湧來,疲憊的病人用還算完好的左手用力揉著太陽穴,似乎這樣做便能緩解他腦子裏那種一跳一跳的陣痛。
小護士又來了,她摸了摸劉亞的額頭,動作很是溫柔,劉亞也最近距離的掃了她一眼,由於沒戴眼鏡,看得不是很真切。她大概20歲左右,麵容姣好,五官很標致,嘴角似笑非笑的揚著——有點媚。末了餘光停留在對方胸前的護士牌上,她姓楊,後麵的名字筆畫有點多,所以沒看真切,就是這楊字還是根據輪廓猜來的。劉亞閉上眼細細的體味著額頭傳來的感觸,他快昏昏欲睡了。楊護士見病人沒有什麼異常,就建議他再睡一會,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在開門的一刹那,劉亞看到外麵有幾個人,拿著相機對著自己的床位一陣狂拍,接著便被護士很優雅的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