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周陷入黑暗的刹那,劉亞看見安楚竟然轉身將整個後背都留給了他,可一眨眼,等周遭的景物再次出現,視野又被光明充斥的時候,劉亞眼前卻失去了女孩的蹤影,兩道索刃徒勞地在空中交叉劃過,接著垂向地麵。
“我在這裏。”忽然的,男孩背後傳來的不隻是安楚圓潤的聲音,更有拳頭刺破空氣的微響,“嘭,哢嚓!”,就在劉亞驚愕的瞬間,他的後腰已經被對手擊實,雖然男孩一聽到響動,便及時地繃緊了脊背上的肌肉,並調集盡可能多的本力去防禦,可那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脊柱斷裂的聲音幾乎是在受到攻擊的同時便響了起來。
痛疼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持久,因為劉亞打橫飛出去以後,在著地前,就已經昏迷了。他摔在地上後,身體甚至還扭成了個詭異的弧度。
這時,在劉亞開始的位置上,安楚靜靜的站著,她右手佩帶的銀質手套正逐漸化做點點熒光飛散。“進入‘相反的世界’兩次,難道你就沒注意到,每次我們從空間裏出來時,現實中的位置都不曾改變過一絲一毫麼?”女孩自言自語。原來,她正是利用了自己能力的這個特性,才完成了瞬間消失的神奇魔法。
可以說,從一開始,劉亞便落入了安楚的圈套,剛剛在“相反的世界”裏,女孩在與他的戰鬥中,多次調整二人的位置,致使,劉亞麵對的方向,始終都是和現實世界的位置相反的,所以一旦安楚撤銷了能力,兩人回到現實中以後,位置不變的情況下,劉亞的攻擊卻成了朝向自己的背後。剛才的一幕,其實並不是安楚突然消失了,而是劉亞自己轉了個身。兩人間的距離也因為“相反的世界”的特性而恢複到了初見麵時的一步之遙,因此安楚的攻擊才會如此快得叫人猝不及防。
女孩走過去,將昏死的劉亞扶到路邊,由於是周一早晨,過往的行人雖然不多,可不時的總還是會有幾個上班族匆匆忙忙的經過,安楚現在也很累了,一邊是高強度的搏擊打鬥,一邊還要維持著“相反的世界”,她也差不多快被榨幹了,如果這時候若再惹起路人的圍觀,確實是個不小的麻煩。
稍事休息,安楚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便由懷裏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十字架樣式的飾品來,隨手丟在地上,然後看了看腕表:“糟糕,遲了2分鍾!”她將手插入短發內,輕輕地抓著,頗見懊惱。
離安楚與劉亞戰鬥的地方不遠,路對麵拐角處,一名30多歲的男子背靠在牆上,一邊打電話,一邊偷偷朝二人這邊窺視著。
“傑少爺,我是薑禦……對,我就在預定位置上……我這邊有點情況,剛剛有兩個能力者在路口發生了戰鬥,其中一個像是病原體,他似乎被打傷了……對,對……另外那個女的也很累,不過資料上沒有這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個空間型的能力者,他們是突然出現的……嗯,好,我這就過去查查……是,我會小心的。”薑禦折好電話,穿過馬路,徑直朝安楚走去。
到了近前,他略整理了一下儀表,“同學,和你打聽個路,到勞民巷分局怎麼走?”
女孩頭也不抬,揚起左手,前前後後的胡亂比劃一通,末了還不忘彎幾下食指,“明白了麼?”
“你認為呢?或者,你覺得你自己表達明白了麼?”薑禦準備好的腹稿全噎在了肚子裏,他承認自己和年輕一代之間存在代溝,可眼前這個女孩的表達方式也太前衛了,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極限。
“笨!這條路,”安楚放慢速度從頭又演練起來,她先是往對方腳下比了比,接著又做了個不斷走路的動作,“一直朝前走,”她邊解釋邊將剛才的手勢再次全部比劃了一遍,“第一個十字路口不要管,繼續走,到了第二個岔路口,朝右轉,然後你就可以看到了。”
“你這些另類的舉動是要表達自己的與眾不同麼?”薑禦裝出好奇的樣子。
“路呢,我是給你指完了,你謝不謝我倒在其次,重點是,我喜歡怎麼做礙不到你什麼事兒吧?輪到你來對我說教了麼?”女孩提醒對方注意彼此的身份,“看不順眼你大可以把眼睛閉上然後轉身離開,因為腿和眼睛是你自己的,還算在你的管轄範圍以內。”
“嘿!有趣的丫頭,你這樣,我真替你的父母擔心。”討了個沒趣,薑禦作勢轉身便要離開,跟著又表現突然發現了安楚身邊還有一個人的樣子,邁出的腳便立刻收了回來,“咦,你朋友看起來很不舒服啊?他暈倒了麼?我是醫生,我幫他看看怎麼樣?”說著,薑禦跨前一步,伸手去抓劉亞的手腕。
“別動,不然你要後悔的。”安楚並沒有阻攔對方,她隻是盯著薑禦的眼睛,淡淡的提醒道。
“是麼?可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遇上什麼值得我去後悔的事兒呢。”薑禦小心的留意著安楚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甚至是女孩的眼神,但他的手沒有停下的意思,仍舊慢慢探向了劉亞。
正常情況下,能力者之間的戰鬥,試探是第一步,這時對戰的兩人多會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既可以在發現對手是適合近戰的特殊能力時安全退開,又可以突然棲近敵人以防止遠程的攻擊手段。像薑禦這樣,上來便靠得如此之近的,除了對自己的能力有很強的自信,大多數能力者都不會如此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