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萬花樓,武安福就見楊玄感已經在了,除了他這個主人,還有李密,柴紹,長孫無忌和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算上他自己和李世民一共七人。李密年紀最長,爵位最高,自然坐在上首,其他人按照年紀就坐,武安福最小,敬陪末座。
“這次平定楊諒叛亂,諸位都是有功之臣,李密奉皇上命來宣旨,認識諸位這樣的英雄豪傑,實在開心。我癡長幾歲,賣個老,先幹為敬,請大家共飲此杯。”酒菜齊備,楊玄感非要李密說幾句開場白,李密也不推辭,起身道。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站立起來,滿上杯中酒,各自浮了一大白。武安福傷勢未愈,隻輕輕抿了一口,眾人倒也不見怪。
一杯酒下肚,李世民這才給武安福介紹,那不認識的年輕人姓劉名文靜,乃是太原令,和李世民一貫交好。武安福聽得他的名字,知道也是個人物,忙敬了一杯。
酒過三巡,眾人談興更濃,楊玄感和李世民柴紹談起少年時候在京城結黨胡鬧的事情,開懷大笑,惹的眾人也都紛紛追憶起少年時的時光來。武安福自然不記得自己少年時候的事情,何況用屁股想也知道原來這皮囊的主人沒幹過什麼好事,隻得陪著笑,聽著眾人海闊天空。
“柴紹,你可還記得那年楊勇召集咱們這些官宦子弟賞雪做詩的事嗎?”楊玄感喝多了幾杯,臉色泛紅道。眾人聽了“楊勇”兩字,都不做聲,場麵一時安靜下來,楊玄感不屑的笑道:“你們怕什麼,有我在呢,難道誰敢治我的罪不成?”
武安福倒不在意避開楊勇的忌諱,隻是想起曾聽李世民說起過這事,此事和李漩還頗有關聯。想起李漩不知道是否還在大興等待自己回去,心裏就黯然神傷。
“當然記得,當然記得,那天雪下的正大,我還記得玄感兄你的詩句呢。”柴紹忙打破這尷尬的局麵。
“那日李漩姑娘的詩做的也不錯,可惜她父兄被殺,全家被抄,如今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楊玄感感慨道。
武安福聞言,千百種感受湧上心頭,鼻子一酸,幻想起當年還是無憂無慮美麗少女的李漩,是如何才華橫溢巾幗不讓須眉的吟風頌月。
李世民歎息道:“當年一起走馬飛鷹的子弟,如今多有失散,不過四五年的功夫,有些人就再也見不著了。”
楊玄感也頗有感觸道:“是啊,難得大家聚在一起啊。”
武安福聽他們說的傷感,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眾人望向他,都道:“好一個今朝有酒今朝罪,來,一醉方休!”
武安福這才醒悟自己又剽竊了後人的詩句,心裏暗對不知道名字的作者道了聲對不起,捧起酒杯,小酌一口。
這一杯喝完,李世民道:“在座的七位,都是當今天下有名的青年俊傑,我們在太原遇見,真是有緣啊。”
楊玄感道:“的確是有緣分,世民柴紹,咱們離別的時候短,李密兄跟我可是有兩年多不見了。”
“我一直在外為官,咱們的確有些日子沒見過了。”李密也道。
“今日把酒言歡,還不知道明日如何呢。”長孫無忌歎口氣道。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李密忽道:“既然我們七人如此投緣,不如就在這裏結拜為兄弟,以後互通有無,連氣通聲,也好在朝野之間互相有個照應,你們說好是不好?”
他話一落,李世民道:“我早和柴紹武安福兩個兄弟結拜,如今能和大家結義,自然更好。”他們兩人這麼一提倡,其他眾人自然不好反對,武安福反正都結拜過一回,也不差多幾個名義上的兄弟,也附和著眾人道:“此事甚好。”
眾人都是血性之輩,說拜就拜,當下撤去酒食,請老板奉上豬頭一隻,酒肉果子若幹供奉神靈,七人一字排開跪在地上,由李密帶著同聲拈香立誓。眾人聲音琅琅,卻不知道那些熱血沸騰的誓言,幾年以後還能記得多少。
告了天地,眾人論起年齡來,莆山公納言李密三十歲最長,是為大哥;柱國楊玄感二十八歲其次,是為二哥;太原令劉文靜二十七歲第三,是為老三;翎衛將軍長孫無忌二十四歲第四,是為老四;千牛備身柴紹二十歲第五,是為老五;秦侯李世民十九歲第六,是為老六;左武衛將軍武安福十九歲第七,是為七弟。七人排好位次,按照大小參拜,武安福有傷在身,就免了給六個哥哥磕頭的程序,隻是給大家各敬了一杯酒。
七人結拜,各個滿麵笑容,至於和武安福心中一樣沒把這兄弟之情當回事的人有幾個,武安福自然是不知道,也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