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武安福這話說的並不準確,不過成者王侯,如今的勝利者是武安福,他怎麼說都是對的。張仲堅歎道:“英雄出少年,這天下,我還是放手吧。武兄弟,我看你也心懷天下,將來必成大事,我跟你求樣東西,不知成不成?”
武安福道:“張兄先說說看。”
“我既然再無爭奪天下之心,隻求下半生能快樂逍遙。我想遠赴海外,找個海島自立為王,隻求將來有一天你坐了天下,能高抬貴手。”張仲堅道。
武安福心想這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許了你又能如何,順水人情樂得去做,當下道:“張兄太看得起小弟,若是將來真有那麼一天,你我就是兄弟之國。”
“多謝!”張仲堅舉杯道,“李靖紅拂就是證人,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武安福一飲而盡。
張仲堅一口酒喝完道:“師弟師妹,你們相愛多年,我如今不再眷戀中原的事情。離開之前,還有兩件心事,一件就是你們的婚事。如今師父去世多年,我長兄如父,不如今天就讓武兄弟做個證人,了結這樁心事吧。”
此話一出,李靖和紅拂臉上都是一紅,武安福撫掌笑道:“此事甚好,才子佳人,良辰美景,真是妙啊。”
他這麼一起哄,張仲堅更來勁了。把桌上蠟燭一擺道:“江湖兒女,不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不如就在這裏拜了天地,日後出將入相,再風光大辦。”
武安福也道:“好事不宜遲,湊合著辦了吧。”
李靖紅拂年紀都不小了,此時忽然聽到這話,都垂著頭,如同小兒女一般的情態。李靖苦戀紅拂多年,為了她拋棄自己的理想,支撐著張仲堅的事業,這番情誼紅拂哪能不知道。尤其今日張仲堅放棄了他的大事業,紅拂也鬆了一口氣。多年來的奔波,終日為著奮鬥的目標忽然失去,心中本來空空蕩蕩,這是被張仲堅和武安福慫恿著,心兒撲撲的跳著,猛的回到了懷春的少女時代,半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張仲堅武安福見兩人不做聲,強把兩人拉著按到地上,不顧兩人的羞澀,硬著讓他們拜了天地。兩人被逼的無奈,胡亂的拜了幾拜,武安福大笑著叫人收拾客房,給他們硬塞進房中,鎖上了門,再也不管了。
不負責任的兩人回到酒桌前,興奮的連喝了三杯,武安福剛想出言招攬下張仲堅,就聽他道:“武兄弟,我走了。他們兩人就拜托你多照顧了。”
武安福早知道他不甘心為旁人效力,聽了他的話,失望的道:“張大哥這就去東海嗎?”兩人一聊之下,其實脾氣十分對味,他的性格讓武安福想起上輩子的那些流氓兄弟。從前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投機起來。如今看他要走,心頭悵然若失。
“還有件事情沒辦,辦好了就走。”張仲堅道。
“什麼事,不知道我是否能幫上忙?”武安福問道。
“我要殺楊素。”張仲堅道。
“殺楊素?”武安福一驚,這事非同小可,楊素可是當朝第一權臣,若是死了,隻怕朝廷中的勢力會立刻有大動蕩,“大哥你想好了?”
“哼,紅拂在楊素府裏的時候,受了他不少欺負,若不是紅拂性子剛強,又會說話,隻怕早被他侮辱了。後來他還想把紅拂獻給楊廣,實在禽獸不如。我還聽說他兼並土地,巧取豪奪,幹了不少壞事。去東海之前把他殺了,也算為天下人做件好事。”張仲堅道。
武安福心裏飛快的盤算著楊素若是死了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如今楊素掌管天下的兵馬,可謂軍權在手,楊約楊玄感等人也依仗楊素在軍中的威望和地位大肆擴展權力。他們都是皇親國戚,雖然楊廣對他們有些顧忌,畢竟同宗,萬一自己發難,楊家將就是第一個難過去的高山。而若是楊素死掉,楊廣一定會把軍權分給心腹,如今朝廷的武將裏,非楊素派係中隻有來護兒和自己最受寵信,如此看來,楊素死去對自己頗有好處。何況他是蘇凝雲的仇人,借張仲堅的手除去他,也省了自己的麻煩。
想了這些,武安福道:“大哥心地仁厚,為百姓著想,隻是楊素家裏防備深嚴,還要從長計議啊。”
張仲堅哈哈笑道:“兄弟,當初紅拂在楊素府中時,我常去打探,可以說來去如走平地。如今就要四更,正是睡的香濃的時候,我一擊得手就出城去,誰也找不到我。”
武安福道:“既然如此,我還有事請大哥幫忙,不知大哥能否把老賊的人頭帶回來,兄弟我對老賊也恨之入骨。他殘害了不少忠良,我要拿他的頭拜祭冤魂。”
“兄弟想的周到,既然如此,我走之前隔牆把頭扔在你的花園裏。你留神就是。”張仲堅所完,又滿飲一杯,背上長刀去了。
武安福等他離去,自言自語道:“多謝張大哥你了,送了我一個李靖,又幫我去了個心腹大患。送你個小島倒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