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境內,都城曲陽。
寒風凜冽,落月無痕。點點星光透過牆上的裂縫鑽了進來。這是一個破敗的寺廟,寺廟中隻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點著一支蠟燭,隨風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桌子旁放著一書簍,上麵坐著一位男子,身著青衣素衫,衣服上還打著些許補丁。此人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也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原因,大約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正確來說已十六歲,模樣還算清秀,成書生模樣打扮。
也許說,既然成書生裝扮,顯然應該是在秉燭夜讀。而答案卻不是這樣。這位年輕男子並非在讀書,而是雙手拖住下巴在發呆。沒錯,就是在發呆。
東裏長青到現在還不相信,自己明明死了,卻又怎麼活了。而複活的模樣卻不是自己。一個21世紀有文化的大好青年,一位年紀輕輕就成功登上財富雜誌的商人,到頭來還沒娶媳婦呢,結果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然後又不明不白的活了。但突然發現卻已不是在自己的那個時代,而是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時代,也許或是一個陌生的空間裏。這讓他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
就這樣過了好久,夜逐漸深了,絲絲寒風拍打著東裏長青的身子,他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此時他才感覺到身上的涼意。站起身來,看了一下四周的狀況,簡直就是慘不忍睹。破敗的房屋,除了牆壁還是牆壁,甚至連神像都龜裂了。東裏長青突然“啊”“啊”大叫起來。臉上卻呈現出絲絲笑意。他突然明白,不管身處何時何地,還是活著好啊。這也許是已經死了一回的東裏長青最大的感悟。有一句話不是說得好嗎!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老天爺又讓我活了,那我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東裏長青充滿信心。
這時的東裏長青才有機會觀察自己新的身份。微閉雙眼,慢慢回想自己腦海中那些零星的記憶。根據記憶得知,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名喚張俊,乃是一窮酸書生,苦讀十年聖賢書,隻為一朝金榜題名時。家中已無任何親人,自己隻身一人附京都曲陽趕考,奈何身無銀兩,隻能露宿這破敗的寺廟中。而且明日便是考試的日子,也是一眾寒門子弟躍龍門的日子。可誰想到張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不過東裏長青卻沒有同情,如若張俊不死,自己也許早已入了輪回,或許這便是他的輪回。
不過在東裏長青的腦海中還存在著另一段記憶,因為東裏長青看到,一個黑衣人抓著一名暈過去男子從虛空中飛過,隻不過,這黑衣人全身被黑袍籠罩,看不清麵容。而手中抓著的男子,正是自己,確切的來說,是現在這具身體的原本主人。
看來那能虛空飛行的黑衣人應該是傳說中修道者一類的人物了,這一發現讓東裏長青驚喜交加。驚的是這人被黑衣人提在手中,而黑衣人又看不清麵容,不過黑袍上好像印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鬼字。想來必定不是什麼好人。如今,自己占據了這具身體,是否會徒增禍端,想著自己一界凡人摻合到修道者的漩渦中,便是一陣不寒而栗。不過,好在自己一醒來,就並無見到過黑衣人。喜的是,既然這個世界能修道,那自己是否也會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呢?
東裏長青睜開雙眼,心中已大致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了。眼中對成仙充滿了渴望,又對黑衣人充滿了懼怕。
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現在的他一無所有,更別說成仙和擔心黑衣人了。
恐怕不用他人出手,自己就得先餓死在這個世界。現在最重要的是明天的大考,這是現在東裏長青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東裏長青想著想著,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深夜是漫長的,不過在漫長的夜也終會迎接黎明的到來。當一縷陽光照在了東裏長青的臉上,他緩緩的醒了過來。看了一下天色,據那些殘缺的記憶來講,離大考還有一些時間。東裏長青站了起來,伸了伸四肢,看著此時的自己,頓時感覺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