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二叔一聽三妮子埋汰梅兒,這可觸了他的肺管子,立刻就反口駁斥三妮子,說他胡說八道,滿嘴放炮。
三妮子一看他提梅兒還沒說啥呢,二叔就扔過來一句話呲的他。弄得他一縮脖子,衝著包子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兒,繼續嘴嚼他的茅草根,等待著汽車的到來。
其實,父親也等得有點兒心煩了,隻是他沒包子,三妮子那麼急躁。剛才他還在想,梅兒說的日本人的汽車到底能不能來?來了又該咋著下手?兩個問號在他心裏不停地翻騰著。
二叔手搭涼棚往西邊的路上瞅。瞅了一會兒,突然就說:“包子,恁不是閑得慌,恁狗耳朵不靈?到路上聽聽日本人的汽車過來沒?”
包子也不傻,他清楚二叔讓他耳朵試聽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是在借機報複,拿他發泄私分。包子不高興地把草帽一扔,爬出窯洞,來到路邊把耳朵貼在路上聽了起來。
“咋樣兒。聽著啥沒?”二叔抻著脖子問包子。
包子聽聽,又望西瞅瞅,突然說:“來啦。”包子說著,用手指指西邊,那意思在說,恁都往西瞅。
眾人的目光隨著包子手指的方向望去,西邊彎彎曲曲的公路上,果然一輛屎殼郎一樣的汽車,由小變大,正朝這邊開來,並且能清晰地看見車頭兩邊醒目的小太陽旗,在微風中“呼呼”飄擺。
父親掃視了一遍大夥,於是便說:“大家都不要慌亂,今天是第一次行動,都要聽我指揮,快準備。”
幾個人聽到父親的命令,迅速戴好用荊條編織的草帽,分別埋伏到一人多高的荒草叢裏,又各自把臉上抹得黑黑的,一個個像剛從煤窯出來一樣,相互笑著對方。
“二弟,一會兒俺專打司機,恁幾個對付車上下來的日本人。”父親囑咐著,做了安排。雖然父親在村裏是鄉丁頭,也整天拿著槍,但跟日軍交火還是第一次,他心裏不免也有點兒那個。
汽車開的速度很快,車輪所過之處車後塵土揚起多高,透過揚塵,眼瞅著汽車就到了麵前。
“叭勾”父親瞅準目標,首先開了一槍,就見汽車擋風玻璃被打得粉碎,發出“嘩啦”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後就見汽車輪子開始東拐西斜,最後晃到路邊一顆大樹前,像一頭悶牛“咚——”重重地撞在了樹身上,樹枝跟著晃了幾晃,落下好多的樹葉。
副駕駛座上的日軍,好像是個頭目,被突如其來一聲槍嚇了一跳。他扭頭一看司機被子彈擊穿了腦袋趴到了方向盤上,鮮血迸濺了他一臉,頓時慌亂,他馬上驚叫著跳下車,躲在汽車前輪後,一邊開槍,一邊大聲問:“你們是什麼人?”
包子也沒經二叔同意,張口高聲喊道:“小日本兒,你爺爺是殺鬼閻羅,小鬼子,繳槍不殺!”
鬼子頭目聽似乎聽不懂包子說的啥,隻聽他“哇哇”暴叫,好像在向車上的鬼子兵發出應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