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做夢也沒想到,平日裏窩窩囊囊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馬二流子會突然這麼發瘋,頓時慌了,一把把馬二流子拉回到辦公室,大聲嗬斥著說:“二流子,恁想幹啥?”
“俺不想幹啥,俺就想罵告俺的人!”馬二流子還不服氣,氣急敗壞地居然跟父親這個那個理論起來。
馬二流子今天也不知中了啥邪,居然敢跟父親理論,兩個人高一聲低一聲地吵嚷,就驚動了前院的奶奶,她邁著小腳兒步履蹣跚地來到父親辦公室。
馬二流子一看奶奶來了,突然來了個蹲地哭,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的還挺委屈。
父親一看就能猜出來馬二流子的用意,他這是想以“哭”來狀告父親,弄得父親也不知道該先哄住馬二流子?還是先給奶奶解釋,不由得手足無措。
這時,二叔跑了進來,一瞅馬二流子的模樣就知道發生了啥事。他毫不隱瞞地就把馬二流子在煙廠偷吸煙惹怒了父親,所以父親才要開除他。
奶奶以為多大點兒事呢,原來就這麼點兒小事,惹得二流子哭成淚人。她往地上瞅瞅馬二流子,又看看父親二叔,於是就說:“二流子不就是吸幾根煙?還至於把他嚇成這樣?”
奶奶畢竟是個女人,她清楚馬二流子爹娘死得早,一個人過日子不容易,快三十了至今還光棍一條。一想到馬二流子的難處,奶奶就心軟了,於是就替馬二流子跟父親說好話。有了奶奶這個天大的麵子,父親和二叔還能說啥,不願意留也的留下馬二流子。
再說弘康竹一,他在他城裏西南莊會社待了沒幾天又來了,一見麵就笑著說:“張老板,你猜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父親不卑不亢地說;“你能給我帶啥好東西?無非就是告訴我,你又把煙卷全都給賣出去了。”
“哎,”弘康竹一搖頭說:“不對不對,我這次給你帶來的是一個掙錢的好生意。”
“哦?”父親沒想到這次有了新話題,愣了一下,就問:“啥掙錢買賣讓你這麼高興?”
“清酒,清酒,日本清酒,”弘康竹一還沒等複請往下打聽,就興致勃勃地說:“我認識一個會做日本清酒的朋友,張桑,你的,要是願意再開一個酒廠,我可以從中為你們搭橋,這樣的生意你要做好了,哈哈。。。你一定會賺很多很多的錢,這還不是好消息?你的說,做還是不做?”
弘康竹一猛地來個冷鍋冒熱氣,加之煽忽勁兒還挺大,口吐蓮花一般地把造酒能掙大錢說的天花亂墜,也讓父親和二叔聽得頓時眼珠子直發亮光。
不過,父親很快又冷靜下來,轉念一想,現在這個煙廠就夠忙的了,再辦酒廠哪還有時間暗中抗日?這不成了正經八百的生意人?
父親的猶豫,讓弘康竹一覺察出他對開辦酒廠決心的飄忽不定,於是就來了個快馬加鞭趁熱打鐵,像個說客,嘚啵嘚啵把做日本清酒能賺錢說的天花亂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