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祖墳底下的古墓(下)(1 / 2)

幾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已經聚集到了那兩畝高粱地前,此時的牧三文正帶領幾個青壯年把一根又細又長的鐵錐直插入高粱地麵。這是牧三文發明的一種探墓工具,功能上有點像傳統盜墓工具洛陽鏟。但它頭部呈錐型而不是鏟狀,所以要比洛陽鏟探的快。以牧三文的多年經驗,根本不用看到地下的土樣才能評斷是否有墓,隻要聞聞鐵錐頭帶出來的氣味,就足以肯定了。

而這一次聞過拔出來的錐頭氣味後,牧三文臉上的表情,給人感覺有些不太肯定了。不太肯定並不是懷疑有沒有墓,而是這個墓太有些不同了,是牧三文從沒接觸過的,雖然牧三文並弄不清中國有幾個朝代,但以他的估算方式,恐怕要比他發掘最古的墓還要古上不止上千。並且那氣味古怪的讓牧三文有些不安,像是有很多不可預料的東西在裏麵騷動。

此時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穆啟銘,這已經是最近一段時間內的第三次莫名其妙了。牧三文不自覺的想到了村民們曾常說的那句話:是穆啟銘陰身負了他的體。但很快牧三文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這十幾年來他不但吃的飽睡的香身體棒,甚至連個夢都不做半個,更不用說穆啟銘的模樣早被他忘到哪輩子去了。至於他忽然無師自通的風水相術,除了口頭上的祖墳好,三文心窩子裏有時也會傾向是穆啟銘在從縣城到二十裏鋪那段最後壽程裏,搭在他肩頭耳旁親口傳給他的。

但一想到為什麼對那段回憶總是一片空白,他又傾向於祖墳好了。

為此他也的確好好的勘測了一遍祖墳家族墓,讓他頭痛的是,表麵上整塊墓地雜亂無序,但如果以最高的祖墳為中心點,按卦位上離下坎左震右兌四正像劃出四個區域分別按穴堪形,卻又有截然不同的結果,或是大吉或是大凶。老牧看不懂了,他就想也可能他的相墓本事還不到家,也可能祖墳真的沒什麼。但他每每一步步經過這片墓地時,心裏總像是壓了塊磨石,這並不是對祖宗的敬畏之心,也不是因為自己總有一天也會塵歸塵土歸土的回到這裏,而總是隱隱的覺得,這塊埋著牧家村列祖列宗,高低錯落著無數墳塋的巨大墓地,像是罩著塊飄來飄去的白紗,有些看不清的東西,在牧三文眼前,隱了又現,現了又隱。

想到這,牧三文抬起頭向家族墓地的方向望去。高大的祖墳頭像山樣穩穩的靜在那裏,塋頭上的幾根野草在夕風中微微擺顫。穆啟銘,祖墳山,高粱地,就像飄忽的靈幡子,在他腦子裏不停的這個晃來,那個晃去。牧三文忽然又有了十幾年前那種鬧心的感覺,他預感到,大概又要有大事發生了,他不知道這大事是好還是壞。此時,鐵錐尖上那種古怪的氣味,又刺鼻的鑽了上來。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牧三文預感的大事終於發生了。那是村民挖墓用的油燈,點燃了古墓泄露出來的已經淤積了上千年的沼氣。頓時兩個挖墓的後生小子,被高高的拋了起來,然後重重的落在麵無表情的父老鄉親前。

省考古大隊開進牧家村的時候,縣派出所出動所有警員,已經封鎖了墓穴方圓五公裏的區域。經過專業的初步清理勘測,證實了牧三文的估算,這是一座中國考古史上罕見的西漢王墓。在考古價值上,甚至超過了馬王堆漢侯墓。但同時他們也發現,除了被沼氣崩出來的那個半坑,墓道石門口處還有一個極為隱秘的盜墓痕跡。

經過對盜墓手法和土質分析,盜墓者至少應該是四百多年前的明代人。因為他們都知道,在考古界並沒有絕對意義上的盜墓者和考古者之分,他們最初甚至是同祖同源。而在這個大源流裏有一批高手中的高手,他們大都身懷風水絕學,堪地探穴,神乎其技。有的更在長期的盜墓生涯中練就過人本事,不用眼看,過手一摸,即可斷出墓裏的玩意是何年代,價值幾多。

顯然牧三文的本事還遠沒達到這個程度,但對於這個沒有任何曆史淵源的窮鄉僻壤,出了牧三文這樣的人物也已經很讓省考古隊的專家學者們張大嘴巴好一陣了。他們自然就會本能的順藤摸瓜找到了穆啟銘,但從穆啟銘曾棲身過的縣文物館掌握的資料看,並不比“封建遺老,迷信先鋒。”八個字多多少。

考古大隊並沒在這個小迷團上浪費多少時間便繼續挖進了,但隨著挖掘過程的逐漸推進,很快他們又陷入到另一個更大迷團之中。專家們曾一致推測,無論是按實際狀況,還是以往經驗,這座漢墓都應該已經被洗劫一空了。但絕對出乎意料的是,雖然因盜墓者的潛入破壞了封土層從而導致了陪葬物的嚴重腐蝕,但按墓宅格局分布在墓室中心的陪葬物幾乎原封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