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此時正在一家院子前給村民們推拿治病。身為中醫師的他,手到擒來的為村民們解決些腰痛腿酸的鄉間小病,這當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反倒行色匆匆,神情專著的朝歌土守形,卻讓人覺得有點意外。
不過幸好阿光正專心的為村民們做著推拿,並沒注意到突然來到的朝歌二人,也免得了互相不必要的分神。
兩個毛頭小子抬著石函鑽入了人群,兩隻狗也忽然加快了速度在朝歌二人未到之前,搶先鑽入巷裏的村民中。
等進了人群朝歌才發現,其實站在這裏的村民也並不多,隻是相互間站的距離頗大,而且又零零散散好似雜亂無序,所以在遠處看來好象有很多人似的。本來擔心擠過人群要費一點力氣,現在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困難了。
可很快朝歌就覺得不對了,他忽然發現每當他繞過一個村民以為就要走出的時候,前麵就會又出現一個村民。繞過一個出現一個,繞過一個出現一個,就這樣,小小村巷裏的散落村民中,朝歌卻像走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人穀。
更糟糕的是,就在朝歌繞過第五個人的時候,不但那兩個毛頭小子不見了,而且竟然連土守形也消失的不見蹤影。他忽然有了種很不舒服的聯想,聯想到那隻迷失在五色石子中的螞蟻。
朝歌猛的從剛才一種軌道式的精神狀態中驚醒過來,那兩隻狗其實不過是幌子,而真正的局是用人來設的。那零零散散看似雜亂的村民,實際已經像被催眠一樣,不知不覺間組成了一個人陣,讓朝歌兩人毫不提防的被引入其中。
朝歌的心一下子收縮起來:停住腳,轉頭四顧,透過村民之間的空隙搜尋阿光的所在。難道昨晚那個催鼠的神秘人會是他?
阿光還在聚精會神的為村民推拿著,雖然是在一棵大樹的陰涼底下,身上的薄衣還是被汗水濕透了,神情也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疲憊。
看此情景朝歌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推斷,因為要想把這許多村民催動布陣,沒有相當術力,根本是辦不到的。顯然身患奇病的阿光,根本不可能具備這樣的煞力。
正想到疑難處,忽然感覺小腿像被什麼東西在磨蹭著。朝歌低頭看去,於是他就發現了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剛才鑽入人陣的那兩條狗,此時黃色那條正用頭在蹭著朝歌的小腿,黑色那條蹲在右上兩步外的一個村民腳下看著朝歌,接著蹭朝歌小腿的那隻黃狗開始向黑狗方向小步跑去,樣子像極了在有意識的引領著朝歌。
朝歌迅速向四周尋望了一眼,他實在有點琢磨不透背後施術之人了。剛才分明是用兩隻狗來引朝歌二人入陣,現在的再次出現又有什麼用意呢?
朝歌轉又一想,反正事以至此,到要看看這施術者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讓朝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兩狗的引領之下,他竟然順利的穿過了村巷人陣。朝歌的腦袋裏飛快的旋轉著各種推理,但卻越轉越沒了頭緒,難道催狗與這人陣是兩個人所為?否則又怎樣解釋現在發生的事情。
但不管是不是一個人,大家都是為了得到那尊石函,也就是說不管暗中各方有什麼對立,但此時要對付的最大目標,是朝歌土守形二人。人陣困住朝歌土守形二人,為的就是方便得到那石函。可以說困住二人對暗中各方都有利。但此時把朝歌帶出人陣的舉動,又代表著什麼呢?
正思緒亂飛間,前麵人影一閃,朝歌收神看去,那兩個毛頭小子竟然又出現在前麵的村道上。
朝歌已經沒有時間多想,快步跟了出去。
黃黑二狗自把朝歌帶出人陣後就沒再跟後,一左一右消失在村巷岔道裏。
村道沒變,兩個抬著石函的毛頭小子沒變,隻是後麵緊跟的人隻剩下了朝歌。
這回兩個小子沒再拐彎,而是直接出了村子,然後登上一個高坡。朝歌隨後也登上了高坡,可忽然發現,再一次失去了兩個毛頭小子的影子。
高坡上是個像小型操場一樣平整夯實的打麥場,每逢秋收時節,牧家村的家家戶戶輪流把收上來的麥子等帶殼五穀雜糧拿到這裏來拍打脫皮。除了整個秋季一些集體大事,這裏大多是空蕩蕩靜悄悄的。當初牧三文把從古墓裏挖出來的壇壇罐罐銅銅鐵鐵就是在這裏分給村民的。自打牧三文進了省城後,這裏就再沒有了往日古銅滿地瓷釉閃光的輝煌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