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趁著“搓搓”的磨骨聲,暗暗在牆上扣下幾塊土皮來,然後兩指一彈,“當”的一聲,把其中一塊射到了牆角裝著人骨的壇子上。
這清脆一聲,在“搓搓”的磨骨聲中顯的特別清晰,神婆立時像是抽了筋般停了手中動作。石化中的枯瘦全身,隻有驚懼的一雙老眼在顫動。
可等了會並沒再發現有什麼異常後,老神婆長長出了口氣,正當在她認為是場虛驚而再次準備磨骨的時候,人骨壇子又發出了“當”的一聲。
老神婆這回嚇得差點坐倒地上,粗急的呼吸聲喘滿全屋。
朝歌不等神婆回過神來,緊接著又彈出了一塊。
神婆向著人骨壇子一下子跪倒了,頭磕的像雞鉗米一樣,嘴裏不停的念叨著什麼大神大仙求饒保命的胡語。
朝歌本不是惡作劇之人,這樣做也無非是為了想知道真相,看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便壓了壓嗓子緩緩道:“隻要回答幾個問題,我不會傷你。”。
老神婆早被嚇的沒了魂,見話就應:“我一定說一定說大仙饒過老太婆大仙饒過老太婆……”。
朝歌開始問話:“這人骨是哪裏來的?”。
老神婆不加思索的就一長串的回答:“就是村東那塊坡地大仙饒老太婆饒老太婆……”。
朝歌頗為詫異,白天在勘測小村整體風水的時候,曾觀測過神婆說的那塊村東坡地,從風水上看並不像是塊遺墳埋墓的古穴,在方位上看,村人也大多不會把墳埋到那裏。況且那裏現在已經種了莊稼,又怎麼會埋了這許多奇骨呢?但此刻的神婆早被嚇的魂飛去體,說出的話哪還有做假的時間。
於是朝歌又問第二個問題:“這裏的怪病是怎麼回事?”。
老神婆又是有問必答:“也是在村東那塊坡地招的呀大仙饒……”。
說到這裏老神婆突然停住了,她好象意識到什麼,竟然慢慢的回過頭看向朝歌站的方向,然後恢複了陰惻惻的聲音:“你是白天的那夥人?”。
原來老神婆在剛被嚇到那一刻的確是有點胡塗了,但問了兩句話後,漸漸發覺出本是壇子發出的脆響,但這問話聲音卻是來自背後,而且這問話聲不但年輕,還更像是城裏人。所以她一下子想到了白天的情景。
朝歌實在沒料到神婆會這麼快回過味來,又不好如實說,一時僵在那裏。
老神婆借著屋內的人骨磷火,漸漸看清了朝歌輪廓,就更加確認了自己是被人作弄了,而且這個作弄很有可能讓她的秘密公諸於世,她悄悄的摸起了木盆中那塊堅硬的磨骨石。
朝歌再次沒有想到,老神婆向他出手了。
老神婆像瘋了一樣竄過來,把手中的磨骨石向朝歌砸去。朝歌下意識的一躲,磨骨石重重的砸在了朝歌身後的土牆上。
朝歌剛一躲到另一邊,老神婆的磨骨石也同時跟著砸了過來。朝歌驚訝的幾乎忘了躲閃,沒想到這幹枯老瘦的神婆竟然有這樣的力氣。雖然論體力,朝歌如果還手,完全可以製服老神婆,但以朝歌的性子,根本無法跟一個如此老邁的老太婆動手,更何況此時的老神婆幾乎到了體力極限的發瘋程度,就像已經繃到滿弦的細鋼絲,朝歌任何的稍微用力,都可能讓她立時崩潰。
就這樣,狹小暗極的黑屋內,一個猙獰的老太婆瘋狂揮舞著堅硬的磨骨石,把朝歌一步步的逼向角落。
就在最窘迫的時候,門被一下子撞開了。
外邊的月光不算很亮,但對於這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屋來說,就如同開了口子的黃河,瞬間爆滿了整個狹小空間。
“嘿!幹嘛那?深更半夜吵死了!”。
順著一句即痞又滑且熟悉的來聲向門口望去,借著月光,那裏站著的正是梁庫等人。
老神婆繃到極限的那根鋼絲,崩潰了,她漸漸癱軟在地上。
原來土守形等人順著在村子裏掌握的一點線索去摸清神婆的來曆,結果越尋越遠,幾乎走到外縣才終於打探明白,等往回返時天色已晚,馬車無法快行。所以直到半夜才回到小村的會合地點,見到阿光就馬上趕了過來。剛一接近小屋,就聽到了神婆砸牆的恐怖聲音,梁庫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腳就把小屋門給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