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最大城市豪洲首富地產商萬寶祿,最恨有兩樣,第一樣最看不得有人在他麵前抽菸,倒不是吸菸有害,而是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萬寶路。
他如此一位堂堂正正、肚滿腸肥的社會高階人士,怎麼能拿來與香菸並論?這不是指桑罵槐的蓄意諷刺又是什麼?
另一樣最恨有人在他麵前穿牛仔褲,因為這也同樣讓人聯想到萬寶路的招牌象征——美國西部。
如果有人膽敢在他麵前既穿著牛仔褲又抽著菸,那這個人一定是活的不耐煩了,當場就會發生恐怖已極的流血事件。
當然這個七竅流血慘不忍睹的人,就是被氣爆的萬寶祿,不過穿牛仔褲抽煙的這個膽大後生,一定也好不到哪裏去,首先會被員警很禮貌的請到監獄裏蹲上三天三夜,直到把一本厚厚的國家稅務法默背如流,才肯甘休。
不免有外人要問,這跟稅務有什麼關係啊?
不用員警同誌發言,這位曾經揣著一顆勇敢的心的牛仔菸民,就會很嚴肅的告訴你:本城的三分之二稅收都要靠萬寶祿萬大老板,而員警稅務法院這些公務機構,哪一家又不是靠稅務過活的呢?如果公務機構都活不下去了,你養他們啊?那還不都得改行去搶去偷。
這倒還是小事,如果他們真要改行去當賊,原本那些靠手藝吃飯的原裝賊人們,又改什麼行去?
如此一來,那不真要惹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了!
接著,好不容易被放回家的菸民牛仔剛一開門,就被老媽狠狠的煽兩個動聽悅耳、清脆響亮的大耳刮子,捂著麻中帶辣、紫中泛紅的雙腮,牛仔馬上又明白了一個人生哲理——做人不能忘本,要感恩。
如果不是萬寶祿萬老板為人財大氣粗、稀裏糊塗,像他老娘這樣歲數一大把,腰比水桶粗的家庭悍婦,怎麼可能在本城最大的豪華商廈裏,謀上一份待遇優厚的清潔工美差!
要知道,那棟商廈可是全城時尚高檔的專地兒,就連看門的保安,都得雙眼抱皮一米八幾才成。
所以這都是人家萬大老板心慈眼善,照顧她們這些即將、或是已經被社會無情淘汰的老人家的善舉。
再說下去,牛仔老媽快要把萬大老板上升到救死扶傷、劫富濟貧的偉岸高度了。
萬老板有個寶貝不得了的寶貝女兒,萬山紅。
不說別的,先說這名字的緣起,就足以顯示出萬寶祿疼愛女兒程度的一兩斑。
據說在寶貝女兒剛生下時,萬老板花重金會請多方高人,集體斟酌研討名字。經過長時間會診論證,最後一致舉手表決通過“萬山紅”一名。
逐漸成長的女兒卻不領情,極度認為這個“萬山紅”不是一般二般的俗,簡直就是八般九般俗不可耐。
老爸萬寶祿就苦口婆心的教導,這名字是大有講究的,女兒命局八字金水太旺,雖然金白水柔,但要是過了頭,外表看起來白淨溫柔,性子卻拗的很,一個女兒家如此是注定要吃虧的。
紅是火性,山屬土行,火土卻正好克製一下過旺的金水。火主禮儀,土主賢淑。名字八字這樣一中和搭配,我的寶貝女兒還不成了天下第一大家閨秀!
麵對已經說得口幹舌燥的老爸,寶貝女兒柔柔的一笑,婉著聲:“叫這名也成,我不跟爸拗。過兩天我就離家出走,您就留著這個名當女兒養吧。”萬寶祿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不是氣的而是嚇的:“我的乖寶貝呦!你是不是成心讓老爸少活幾年!都說你金水過旺、性子太執了,這不是都說中了吧?”萬寶祿極幽怨的數落了一陣寶貝女兒後,還真沒什麼辦法,最後兩下妥協商定,“萬山紅”三個字中除了萬字不能動,其餘隻改一個字。
寶貝女兒顯然早有準備,脫口而出:“那就叫萬山鴻吧!萬山牧歌,遍野飛鴻。多大氣、多曠美的名兒!”萬寶祿猛地轉過身,背地裏轉破了眼珠子也沒弄明白,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一個如此白淨柔美的小姑娘,怎麼就想出“萬山鴻”這樣一個名來?總之他一千個不理解,一萬個不高興。
他生氣了……生氣也白搭;他怒了……怒了也沒用,誰讓他姓萬,誰讓他叫萬寶祿,誰讓他萬寶祿有這樣一個親生寶貝女兒。
他也隻有哭了,偷偷的躲到自從寶貝女兒親娘過早去世後,就一直暗暗承當第二任老婆的女人家裏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數落著,這些年來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兒拉扯大,現在卻女大不由爹了。
女人就賢慧的用手撫摸著萬寶祿的頭:“別急,女兒說大其實還太小。等再長兩歲,交了朋友成了家,就會明白當爹的苦心了。”一聽嫁人,本來把頭埋在女人膝上還婆婆媽媽哭個不停的萬寶祿,像被針紮了似的激靈一下坐了起來,望著窗外一空幽明閃爍的星星,臉上現出一種莫名的說不出的隱憂。
兩年後的一天,豪洲出了一個天大的新聞:全城首富萬寶祿為女兒登報招親。
如同在市井油鍋裏,扔了一坨化霜滴水的碩大冰塊,轉瞬間炸破了鍋。無數大報小報的記者們,瘋狂的扛著攝影機、挎著相機,對此事進行了窮追猛打式的跟蹤報導。
有幾夥幸運的小報記者,在萬宅外苦蹲了兩天三夜後,終於等到了旅遊歸來、已經出落成更加白淨溫柔美少女的萬山鴻。
當一頭霧水的萬山鴻稍稍弄清點情況後,習慣的柔柔一笑:“我老爸他……神經!”可再當萬山鴻得知這次老爸是來真的,她也真的開始懷疑:老爸是不是真的神經了?
且不論自己現在當嫁不當嫁、想嫁不想嫁,就看老爸操作此事的形式,在把女兒完全蒙在鼓裏的情況下,竟然莫名其妙的登報招親。他把自己女兒當成什麼了?像房地產一樣進行拍賣招標?
再從另一個角度看,老爸的這種行為就更加神經了。
首先萬家是城裏首富,女兒不敢說絕美也至少不輸給別人,況且年歲剛滿二十,從哪個角度講,都沒有理由登報招親呀?
萬山鴻要見老爸,要當麵把此事問個清楚。令人更加不理解的是,老爸萬寶祿竟然避而不見。
這下萬山鴻可來了拗性,準備使出對付老爸的拿手絕活——離家出走。
不曾想萬寶祿早有準備,早把寶貝女兒住的那層別墅,封鎖得滴水不漏。
萬山鴻忽然可人的一笑,把剛剛準備好的小提包隨手一扔,像往常一樣,先輕輕盈盈的跳進浴室衝了個百花浴,然後把半濕飄香的秀發一挽,抱著雪白鵝絨枕頭,趴在了半圓真絲素繡床麵上,翹起一雙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腳丫,對著床頭早準備好的一個數位相機,柔柔又不失調皮的一笑。
“老爸,你不見我就不見吧。女兒也想開了,吃好睡香,就看你老人家如何把這出戲演到底了。”說完,就端起盛著草莓的水晶碗,拈起一顆粉嫩掛珠的草莓,沾著乳白的美乃茲吃了起來。
很快的,數位相機交到了萬寶祿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