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柳鵬嘴角越發不屑:“果然是見麵不如聞名,我看也不過如此,我問你,你見過省裏的巡撫、布政使沒有?”
看到柳鵬直喚官名,雷初陽越發畏懼:“都是小人胡說八道,小人哪有那個福氣見過撫台老爺、藩台。”
柳鵬繼續質問道:“那府裏的通判,你也沒見過?”
雷初陽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都是小人胡說八道,小人除了嘴巴甜了點,會哄騙女人,沒別的本領,哪能認識府裏的貴人。”
“嗯,萊陽的戶房胡經承,這見過吧?”
“沒見過沒見過!”雷初陽如同驚弓之鳥:“小人胡吹而已,若是認識經承老爺,哪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嗯!”
柳鵬先是嗯了一聲,卻是突然一聲怒喝:“雷初陽,你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把福山縣陶縣丞給供出來了!”
現在輪到雷初陽又是莫名奇妙,又是膽戰心驚,他剛才什麼都沒說,怎麼會把福山縣的陶縣丞給供出來了!
他明白什麼都沒說,可是柳少卻一下子說中他心底最懼怕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
柳鵬根本沒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事實上柳鵬也是剛剛想清楚這其中的關節,而且還有很多枝節沒弄清楚,但是他根本不給雷初陽任何思考的時間任何機會:“想必本縣董主薄,你也是認識的……我還想起來了,福山縣剛剛有個大案子!”
“官銀大案!”江清月趕緊站出來支持柳鵬:“是件大案子,福山縣的公人可是死傷甚眾,而且還丟了兩千兩官銀……嗯,不止兩千兩官銀,還有陶縣丞的三千兩私銀。”
柳鵬還記得當時的情形,福山符知縣一心想把這案子給壓下去,可是陶縣丞卻堅決不幹,因為這次被劫的官銀裏還夾帶了他的三千兩私銀,比丟的官銀還要多,符知縣想要壓下這案子,首先就得賠償陶縣丞損失的三千兩銀子,若是不肯賠償,陶縣丞就不願意把這案子壓下去。
這案子最後沒法子壓下去,但是官麵上的損失仍舊是兩千兩官銀,大家暗中也關心陶縣丞怎麼能弄出三千兩銀子來。
正所謂“千裏做官隻為財”,做官自然是可以大賺特賺,縣丞這職務又主管錢糧之事,自然可以上下其手,但是山東是個苦寒所在,知縣老爺未必能一口氣拿出三千兩白銀來,何況陶縣丞隻是縣丞而已。
大明朝是個嚴重缺乏現銀的王朝,一任知縣可以征發大量夫役,搞來大批牲畜,辦下數十處田宅,可是一口氣拿出千兒八百兩現銀,卻是難上加難。
因此大家一直很好奇,陶縣丞從什麼地方找出這三千兩白銀來,而現在柳鵬現在終於找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