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明的州縣體製,理論上隻有正役才會有一份工食銀,副役、白役既然不在名錄之上,那理論上隻能自謀生路自力更生。
但終究正役、副役也是體製中人,實際操作中象丁子杭這樣的白役還是能拿到一份微薄的工食銀,隻是已經微薄到幾乎無法糊口的程度。
丁子杭現在沒有老婆孩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幹的又是自己最喜歡的差使,所以才會守著這書屋,但是陳大明覺得這種情況不能長久。
畢竟皂隸真正的主要收入是形形色色的外財,柳鵬能在很短時間內能在皂班建立起來威信來,關健在於借著查抄陸家莊的機會幫大家撈到了不少外財。
想要丁子杭把書寫好,非得給他補貼一份外財不可,陳大明又補貼了一句:“等書印出來了,我到時候會再賞子坑一大筆銀子,讓丁子杭好好寫用心寫。”
柳鵬笑了起來:“那就多謝陳叔叔。”
兩個人又溝通了操作《大明英烈傳》的一些具體細節,旁邊的穀夢雨也能時不時補充上一兩句,正談得盡興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柳康傑的聲音:“班頭!班頭!鵬兒!鵬兒,你在哪裏?”
柳康傑的聲音有些急促,陳大明不由鎖緊了眉頭,對著柳鵬說道:“你爹來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穀小姐,您要不要見一見?”
“現在還不是合適的場合吧!”穀夢雨不由俏臉潮紅:“柳鵬弟弟,你先出去談,幫我跟爹爹問個好!”
既然穀夢雨這麼說,陳大明當即帶著柳鵬走了出去:“康傑,出了什麼事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大案子?”
“不是大案子!”柳康傑雖然聲音急促,但還算沉得住氣:“有個衡王府的周內使,今天突然跑到主薄衙門告了我們一狀,說我們無法無天,幹得盡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就在縣衙百來步外居然有人聚眾逾百公然搶劫強占商鋪,本縣快班公人不但坐視不理,甚至公然還與盜匪同流合汙,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替黎民百姓來討一個公道!”
柳鵬與陳大明都沒想到周杜達居然跑到主薄衙門去來了一個惡人先告狀,隻是柳鵬第一時間想到了問題:“他怎麼跑去了主薄衙門?”
縣裏的幾位官老爺,知縣、縣丞、主薄以至典史,都是有著自己的獨立衙門,並不在一起辦公,這幾位官老爺大多時候也是在自家衙門辦公,隻有事情特別重大的時候才在一起議事。
柳鵬第一時間想到了問題,周杜達若是真要給地方上施加實力,他應當直接找劉知縣才對,怎麼能饒過劉知縣跑去主薄衙門折騰?看起來周杜達與穀家是真急了!
被柳鵬這麼一提醒,柳康傑也想到了這個細節:“是啊,他不應當去主薄衙門,直接去找劉知縣才對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聲勢是造出來了,董主薄馬上把常典史和幾個正役叫了過來,狠狠地將我們快班上上下下訓了一頓,常典史也把我們罵了一通,訓完了罵完了,他們一齊殺到我們快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