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陳大明受了委屈,大家都替他打抱不平:“這件事我也聽說,我早就奇怪了,陳班頭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原來他受這委屈都是為咱們黃縣的父老鄉親啊!”
“是啊,我聽說董主薄那狗官不地道,特意挑了陳班頭不在快班的時候搞了一個突然襲擊,如果陳班頭當地還在快班的話,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吳老板都附和道:“是啊,陳班頭辦事最公道,幫襯鄉裏鄉親不知多少回了,好人啊!這樣的好人怎麼就受委屈了!”
大家很快就把陳大明的遭遇與自己的命運聯係起來,小呂苦著臉說道:“這年頭受委屈吃虧的都是好人,你瞧瞧我吧,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情,可是你們也知道現在我是怎麼一個遭遇,現在連婆娘都娶不上,如果衡王府這些牛馬羊派到咱們黃縣來,我肯定找不到飯吃了,肯定要活活餓死了!”
說到這,小呂拍了拍湯小五肩膀說道:“還好小五你們好,就是你們騾馬店收攤了,你還有退路!”
“騾馬店收攤了”這六個字在別人口中說出來,與自己口中說出來,威力是完全不一樣,現在湯水建隻覺得前途一片黑暗,而那邊湯小五也黑著臉說道:“有個屁的後路,我在鄉下連一分地都沒有,你找不著飯吃,我小五自然也得餓死。”
他到湯家老店來當夥計,雖然是自家親戚的緣故,不用五戶大商號聯合鋪保那麼誇張,可也是求爺爺告奶奶,把所有的人情都用盡了,在混出一個模樣之前,自然不可能再回鄉下去。
就是回鄉下去,日子也不可能有什麼盼頭,父母早跟他說清楚了,家裏人口太多,既然讓他有機會進城去當夥計,就不可再給分他一分地一片瓦,以後一切就全靠他自己。
回去了又能怎麼樣,恐怕一輩子連老婆都娶不著,要給幾位哥哥打一輩子的長工,一想到那樣的生活,湯小五就覺得絕望極了。
“你們餓死也就餓死了,不過是孤家寡人罷了!”吳老板也覺得前途一片灰暗:“可是老吳有一大家子,三十多口人,老吳沒飯吃,他們一樣活不下去了!這個該死的閹狗,這個該死的狗官!”
“周杜達這個該死的閹狗,董誌超這個該死的狗官!”
“老子出五兩銀子,誰能剁了這狗官的頭,這五兩銀子就歸他了。”
“沒錯,殺掉這狗官啊!周杜達閹狗雖然可恨,但董誌超這個狗官比閹狗更可恨,如果不是他引狼入室,衡王府豈敢把牛馬攤派到咱們黃縣來。”
原本大家都是本本份份的小市民小商人,平時說話從來是不敢大聲,“狗官”、“閹狗”這樣的詞是絕不敢用的,可是今天的事情實在太讓人絕望了,太讓人憤怒了,太讓人熱血沸騰了,因此大家都放開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