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張玉冠麵色如土,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複柳鵬。
論輩份,連柳康傑都要叫他“張大哥”,柳鵬隻能算是他的子侄輩而已,按地位,他在快班是老資格的正役,縱然失勢,但背後仍然站著董主薄,不是柳鵬這小小副役所能比及的。
但問題是,現在柳鵬風頭無限,他卻是落魄至極,柳鵬那邊不敢去,快班把他踢出去不肯要他,現在他等於掛在懸崖下的半空之中,連一份應有的工食銀都拿不到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出來顯威風的機會,卻被柳鵬帶人堵住了。
看到鄭關濤的豬頭樣,深身是血渾身是傷,他臉色都白了。
現在孫氏兄弟對他可以說是虎視耽耽,隻要柳鵬一句話,就準備把他打成鄭關濤那副慘樣!
要知道,前年鄭氏兄弟之所以在黃縣吃了這麼大的虧,鄭關濤與區奇峰聯手坑他是首要原因,另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張玉冠借機打著官府的名義威嚇恐嚇這幫遼東流民,嚇得他們束手束腳,還沒動手士氣已經去了一大半,最終敗得一塌糊塗。
而現在孫氏兄弟已經盯準了他,比手臂還要粗的硬木棒子隨時就要砸過來,在這種情況下張玉冠哪敢胡亂說話,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柳賢侄,大家都是替大明皇家辦事,你何必如此這般過份,不如以後和和氣氣,大家罷手言和如何!”
隻是張玉冠開口求和,柳鵬卻是不同意,他大笑道:“張大哥說得太客氣,隻是你答應我的好東西在哪裏啊?我這人一向寬厚得很,就按九出十三歸來計算如何,你找不到錢,我幫你介紹幾家信得過的賭坊。”
柳鵬一說到舊債上去,張玉冠就覺得頭皮發麻,當初他為了搞死雷初陽,他可是許諾柳鵬太多太多東西,隻是沒想到柳鵬居然會有今天這個局麵,會把自己逼到這等絕境上。
隻要他當時開口太大方,現在想要反悔反而不方便,隻能吱吱唔唔道:“柳老弟,你給老哥一個時限緩一緩如何,隻要給我三五個月時間,我請董主薄出麵,幫你把事情都辦了。”
他是準備一拖再拖,拖到柳鵬徹底忘記這件事,隻是柳鵬哪裏願意跟他墨跡:“張老哥,你記性真好,我父親記性也很好,您自己選條路吧!”
前段時間陳大明在快班一度失勢,那個時候張玉冠還沒正式走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柳康傑趕回家,不許他到快班上班,一定要反醒清楚才能回來。
為了這事柳康傑與柳鵬可是將張玉冠恨到了骨子裏,而現在柳鵬舊事重提:“張老哥,您不是忘性太大,要不要我讓兄弟們幫你提個醒!”
孫氏兄弟的硬木大棒隨時要砸在身上,張玉冠現在隻能急中生智:“柳少,您這是不把官場規矩放在眼裏了嗎?大家都是有體麵的人,何必這般步步緊緊逼,不給人留活路。”
柳鵬笑了起來:“怎麼是我不給張老哥留活路,明明是張老哥連司禮監看不起啊!今天我花了重金買下這宅子,還沒入住,張大哥就要斷了我的後路,你以為柳某人好欺負嗎?”
看到柳鵬圖窮匕見,張玉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趕緊把自己摘出去:“柳少,這件事跟我沒什麼關係,洗馬巷這宅子就是你柳少的宅子了,我可以幫你作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