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鵬對於這次海鮮宴也很滿意,嚴格來說是對那隻二十多斤的龍蝦很滿意,隻是大家都說這樣的龍蝦並沒有什麼稀奇,海裏根本就是比比皆是,甚至到深海去,還能捕獲更大的龍蝦,至於其餘的海獲柳鵬也是滿意至極。
過去黃縣的廚子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各色海鮮,這一次終於請來了一位福建與一位浙江廚師,他們聯手讓大家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海鮮,什麼才是海鮮大宴,吃得盤子都嚼碎了。
這次海鮮宴甚至帶動了龍口的進一步發展,雖然黃縣一慣號稱“利擅漁鹽”,但是現在黃縣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很多他們叫不出名字的海鮮,可是有了福建廚師與浙江廚師的指點之後,從海鮮宴上滿意而歸的眾人很快掀起了一股大吃海鮮的風潮。
過去隻有縣裏的中上階級有機會嚐試海鮮,但是大家很快發現龍口那邊物價與人工或許貴一些,但是海鮮和食鹽這兩項大宗物資卻是絕對的便宜,隻要拿幾個銀錢出來,就能吃個滿意吃個興致而歸。
有些人就到龍口買海獲,有些人幹脆直接到龍口吃個飽回來,還有些人雖然沒買海鮮,但是買了很多海鮮作坊的醃魚、幹貨回家,還有人什麼都不買,卻在龍口支起個海鮮棚子,幹起了飲食生意來。
各有各的生活,隻是海鮮宴之後,柳鵬在縣內的風評又上了一個境界,可惜董主薄卻覺得柳鵬的風頭實在太勁了。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正役,老子升主薄的時候,也沒有他這麼折騰,好幾百桌流水宴,這銀子到底從哪裏來的,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說到柳鵬,董主薄那真是恨得咬牙切齒,雖然不知道那部《登州淪亡痛史》就是柳鵬折騰出來,但是董主薄也隱隱聽到了一些風聲,自己現在這麼狼狽不堪,與這位柳大少絕對脫不了關係。
在他對麵的張玉冠也是格外憤怒:“是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正役而已,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啊!以為自己是知縣老爺嗎,就是知縣老爺都不應有這樣的排場,主薄老爺這件事我支持您,一定得好好查查這個柳鵬的帳!”
真說到查柳鵬的帳,董主薄又不說話了,好一會才說道:“可是這小子門路太野,這一次他升正役的公文居然是從府裏來的!”
他在府裏省裏也有門路,因此能得到一些十分確切的內幕,內線可是告訴是黃知府親自點了柳鵬的名要提他當副役,董主薄並不相信這種傳說,柳鵬何德何能,怎麼能攀上黃體仁黃知府的大腿,但是柳鵬既然有府裏的門路,讓董主薄覺得自己不好下手。
張玉冠看到董主薄有些猶豫,他反而跳得更脫了:“主薄老爺,這小子如此可惡,你居然要放過他嗎?說不定前次製造流言,就有這小子一份了!”
“何止是有這小正役一份,我已經打聽清楚,穀家沒少在這其中推披助瀾!”
柳鵬現在是穀家的女婿,穀家既然在其中推波助瀾,那柳鵬肯定跑不了責任,而張玉冠當即加了一把火:“既然如此,那主薄老爺何必心慈手軟,您再不出手,恐怕就被常典史搶了先手!”
董主薄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十分開心地說道:“這麼說,常典史那邊要出手對付這小子,那挺好,那樣挺好!”
讓董主薄自己出手對付柳鵬,董主薄心中沒底,但是常典史既然要跳出來,董主薄自然是一百個願意,而張玉冠這段時間跟常班頭、常典史混得很熟,當即說出了常典史的想法:“常典史常老爺覺得這小子太滑頭,用官場上的規矩不好對付他!”
雖然柳鵬身上到處都是破綻,但正因為柳鵬到處都是破綻,董主薄才覺得自己無處下手,萬一下手太狠,說不定把整個黃縣官場整個登州都要往死裏得罪,隻是不用官場手段對付柳鵬,又能用什麼手法?
董主薄當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用官場上的手段,那能怎麼樣,這小子可不簡單啊,你也知道他黑白兩道通吃,手上有著好幾十個亡命之徒!”
“這小子是不簡單,但手上也不過一些雞鳴狗盜之輩,在街頭生事打架鬥毆還行,若是真刀真槍廝殺,那就全成了圭雞瓦狗了!”
張玉冠把柳鵬的巡防隊貶了一通,接著了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是常典史那邊卻有著門路,真正的江洋大盜,真刀真槍幹過大案子的隊伍,讓他們對付柳鵬,那自然是簡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