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卻是我想差池,隻是既然黃山館這外麵的店鋪生意既然到了如此慘淡的地步,我們作為天家的使者,就應當有所作為……”
一聽到“有所作為”,楊廣文就知道事情要壞了,果不其然,田老太監很快就提出一個合情合理的方案:“那我代表司禮監出麵,把他們的商鋪都買下來吧,省得他們血本無歸,我覺得生意如此慘淡的話,一家商鋪就拿個兩百文錢怎麼樣?價格會不會太高了!”
還要不要臉了!一家商鋪隻要兩百文錢就搶到手了,那還不如直接付寶鈔了,或者直接搶劫算了!
這位田老太監根本不要臉麵,他繼續提出了十分合情合理的方案:“那回頭你就把屋主找來,我們馬上就訂立了契約,就直接把事情辦了,解了你們黃山館的燃眉之急!”
這已經不能用無恥來形容,楊廣文覺得自己不能在田老太監麵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他肯定會被整出點什麼毛病來,隻是作為黃山館的驛丞,他隻能跟在田老太監身邊寸步不離:“好好好,田太監田大老爺,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話?”
“我再想一想!”田老太監突然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你們縣裏也掉以輕心了,我們這麼多太監在黃山館住了這麼多日,你們縣裏連個縣丞都不肯過來,這是什麼道理啊!”
縣丞是縣裏的第二把手,但是田老太監口中卻仿佛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阿貓阿狗,分文不值,至於縣丞以下,就象現在的楊廣文,那根本就是一群螻蟻。
楊廣文趕緊說道:“我已經通知縣裏了,縣裏很快會派人過來!”
隻是楊廣文也知道縣裏肯定不會派什麼大人物過來,這位田老太監太難伺侯,縣裏的經承、班頭都是有份量人物,肯定不會來自討苦頭吃,楊廣文算來算去,深得肯定是柳鵬柳大少過來迎送這位田老太監。
這也是柳鵬份內的職司,他能在黃縣有今天這個局麵,不就是他在宮裏京裏有些路子嗎?
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麼盼著柳鵬能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如果柳鵬現在肯過來的話,楊廣文覺得自己可以代表整個黃山館認捐一千五百兩銀子的善事銀,哪怕是柳鵬不肯來,龍口巡防隊那裏隨便過來個人分擔一下自己的壓力也好啊!
“那可不行!”田太監又變著花樣挑毛病想要找錢:“楊驛丞,你且問你,從咱們到黃縣有多少裏路程啊?”
“六十裏!”楊廣文答道:“國家製度是六十裏設一驛,咱們黃山館到縣城剛好是六十兩裏。”
他又補充了一句:“縣城附近原來還有一個龍山驛,隻是先皇隆慶年間已經撤掉了。”
田老太監冷笑一聲:“從黃山館到縣城,不過是六十裏地而已,走得再慢半天時間總能走到了吧,可是我在黃山館已經呆了整整三天,你們縣裏卻是連個白役也不肯過來,這也太不把宮裏派來的大太監視若無物了,你自己說說,這是什麼道理,我們這麼多太監在黃山館呆了這麼多天,你們黃縣居然視若無物,這是大不敬,把陛下輕慢到什麼程度了!”
隻是田老太監話說剛出口,那邊就有人說道:“太監是宮裏的貴使,我怎麼敢輕慢,隻是現在黃山館來了很多太監嗎?”
“我們內府派來了六個太監!”田老太監很快答道:“都是司禮監出來的太監,最得陛下信用,你又是什麼人?”
對麵已經殺出來一個年輕得不象話的小公人,隻是這位小公人身上總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田老太監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他手裏提著一盒不知什麼禮物,禮物的氣味總有些不對味,而他的身邊更是跟著十幾個悍勇的戰將,其中還有一員威風得不象話的女將。
雖然不知道對方來曆,但是田老太監卻總覺得對方來者不善:“怎麼了?這位小少爺,您是不知道司禮監還是不知道東廠,告訴你們,東廠就是咱們司禮監下屬的衙門。”
隻是他聲音再響亮,柳鵬仍然是冷笑了一聲:“好大的來頭,好大的威風,告訴他我是誰?”
專程從縣裏趕過來的白斯文趕緊報了一個響亮的名號出來:“你麵裏的這一位老爺正是黃縣迎接礦監、稅監聯合巡查總指揮部兼領導小組主要負責人柳鵬柳大少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