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都知監故事(1 / 2)

說話間,這小宦官突然停了下來,朝著裏麵嚷道:“老爺,登州黃縣公人柳鵬帶到了,是不是請柳鵬進來了!”

“柳少請進!”

說話這聲音果然帶著幾分娘娘腔,倒是坐實了柳鵬的估計,隻是與小宦官那尖聲尖氣的聲音不同,這聲音幾乎有若泉水一般叮咚,明明知道眼前這人隻是一個內府的宦官,但是柳鵬卻是因為這聲音第一位時間對這位宦官有了好感。

“在下正是柳鵬,不知道中貴人如稱呼!”

說到這,柳鵬偷偷瞄了一眼這位田稅監的使者,說起來這也是一位小宦官,但是說小實際也不小,年歲約莫在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比柳鵬差不多大了十歲。

隻是看到了這位使者的容顏之後,柳鵬不由暗歎了一聲可惜,確實是明珠暗投,到這個時空之後,他也算是見過不少長相俊美的男子,就象那位楊廣文楊驛丞,平時就是靠著一張臉吃飯。

但是所有這些男人加在一起,也不如這位年輕使者的麵容秀麗,柳鵬不由想起了另一個時空的京劇名伶。

他明明知道對麵隻是一個宦官而已,但是柳鵬卻總是不由自主將這位田立義的使者當成了一位梅蘭芳般的悲劇人物,總是不由自主地同情起這位內使的悲劇命運。

雖然知道正是他的悲劇命運,才讓他的容顏更為秀麗,但是柳鵬總是有點感歎天意不公,而這位使者很快也自報家門:“我姓姚名卓,是都知監田立義派來東三府打前哨的使者,如果柳少看得起我,就稱我一聲姚兄好了!”

雖然柳鵬知道最好是敬稱內官一聲“中貴人”,但是看過了姚卓的麵容之後,他反而覺得姚卓讓他叫一聲“姚兄”,或許是姚卓對自我人生價值的一種肯定。

如果叫一聲“中貴人”,姚卓未必會開心,但是叫一聲姚兄,反而是大大肯定了姚卓的人生意義,讓他暫時遠離了自己人生中的莫大陰影,找回了對男兒雄風的幾分信心,因此他當即熱情地叫道:“姚兄好,姚兄既然到我們黃縣來,我那就是主人了,回頭我們一起去黃縣縣城與府裏,我好好款待款待姚兄。”

姚卓一路行來,隻要表露出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些地方豪強、本地官員不是怕得要死,就是熱情到獻媚的程度,從來沒有一個人象柳鵬這麼坦然麵對。

因此姚卓不由吃了一驚,他昨天已經搜集了好多這位柳鵬柳大少的消息,大家都說這位柳少是整個登州府第一流的人物,但是現在他才知道,這種評價或許太低了一些。

這樣的人物放在京師也不多見啊!隻可惜在東三府這種窮山惡水,柳鵬縱然有再大的神通,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隻是欣賞歸欣賞,姚卓不會跟柳鵬客氣:“我可是替我們少監來打前哨的,怎麼柳少不怕我?”

現在的宦官可以說是人見人恨人見人厭的角色,特別是萬曆朝不斷派出礦監、稅監之後,宦官已經成了人人嚷打的角色,這些年市民暴動怒打礦監、稅監的事件已經發生了好多起,在山東臨清州就發生了痛打稅監馬堂的故事。

而大家也對於一切宦官都是敬而遠之,哪怕熱情招待,雖然口不由心,一方麵熱情到極點,另一方麵卻是把宦官們恨到骨子裏,這一路行來,姚卓根本沒收到過善意的目光與風評。

隻是柳鵬卻有自己的一套說法:“既然叫了一聲兄長,那我這個當弟弟的就得承擔起主人的義務來,雖然姚兄在京師吃遍天下美食,但是我們登州的海鮮卻是東南一絕,姚兄可一定要嚐一嚐。”

柳鵬不把姚卓當外人看,這讓姚卓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也不知道這感覺是好是壞,但他是越來越欣賞這個小公人了:“柳少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聽說柳少在司禮監和北鎮撫獄有路子?”

柳鵬笑了笑:“這都是下麵人胡說八道,我在省裏府裏有些朋友平時幫忙照應著,至於京師內府,我連混堂司的門路怎麼走都不知道。”

柳鵬這麼一說,姚卓倒是能確定這位柳少的來曆絕對不簡單,在內府二十四衙門當中,混堂司絕對是一個怎麼都不起眼的小機構,就是京師熟讀內府英雄譜的百事通一般都不知道有什麼混堂司。

而且混堂司管的是澡堂,看起來完全被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但是哪怕是聖上和鄭貴妃也得到混堂司的澡堂去洗澡,更不要說內府那幾百個中高級宦官有事沒事都喜歡在混堂司泡個澡,因此有些時候混堂司會產生意外不到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