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兩個登州府下麵的轄縣之外,丁宮與文秋宅為了自己的新位置,倒是給柳鵬來了一份意外之喜,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活動,他們居然讓寧海州也同意在征夏糧的時候試收莊票。
隻是與黃縣與福山縣不同,寧海州隻是試收莊票而已,收進來的莊票肯定有限,而且這筆莊票最後還是要解到和豐倉來了,柳鵬對這筆莊票必須認帳才行。
說白了,寧海州隻是收糧的時候讓自己更方便順便省掉一筆路費。
柳鵬知道這筆省下來的路費與費用肯定不會出現在公家的帳冊之上,而是幾個經手人三下五除二分個幹幹淨淨,但是這是推廣莊票的最好證明,柳鵬當即放出話來,隻要收錢糧的時候肯收莊票,到時候和豐倉都肯認帳,不管衝銷成本還是折色都沒有問題。
至於柳鵬具體怎麼調度錢糧,又怎麼把收到的莊票兌換成實實在在的錢糧米穀,這一切都由柳鵬自己來負責,反正在一兩個月時間之內,莊票終於在登州這個小地方初步建立自己的信用。
而莊票流行的下一個結果就是整個登州的糧食集散中心不再是登州府城,而是距離登州城近百裏的龍口。
過去因為有和豐倉的緣故,所以整個登州的糧食都在蓬萊府城集散,而在莊票開始盛行以後,因為龍口成了登州的金融中心,農民新收與庫存的糧食都開始轉移到龍口來進行貿易,特別是柳鵬搞了一個以糧生糧的計劃以後,從和豐倉裏借了好幾萬石米豆出來,而這些糧食中的相當部分都從登州出海轉運到了龍口,再從龍口轉運到登州各地。
今年三四月份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龍口與柳鵬再加上穀家糧鋪本來就是登州最有實力的糧商組合之一,而現在穀家糧鋪不但有了大筆莊票的支持,而且還能從和豐倉借到了數萬石米豆作為周轉,一下子就成了整個登州糧食行業中最頂尖的巨子。
“北山穀,和豐倉”,過去大家覺得隻是一句戲言而已,穀家的錢糧米穀怎麼能同和豐倉相比,而現在這已經不再是什麼笑話,而是確確實實的不爭事實,大家可以清清楚楚得看到穀家糧鋪在各地連開了好幾家分行,而這些分號的存米至少有數百石,多的甚至有上千石之多,而且穀家在龍口還新建了一座上萬石米穀的糧倉,據說還準備再在黃山館再建一座大型糧倉。
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跟穀家糧鋪對著幹,很快大夥就形成了共識,一起成立了同業商會把穀家糧鋪吸收進去,大家和氣生財互通無關,順便可以借用穀家的資源大發財。
對於這個結果柳鵬當然是樂見其成,對於本府這幾十家米店、糧鋪來說,有了柳鵬這邊的金融支持與米穀庫存支持,可以說是如虎添翼,在登州府再也找不到任何對手。
但是反過來登州這幾十家米店、糧鋪在賣米的時候都收莊票,那對於莊票來說是最好的支持了,能拿莊票買到實實在在的糧食,柳鵬甚至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支持了,即使是官府收錢糧的時候承認莊票的地位都不如這個來得實際。
而且通過這個同行商行,柳鵬已經可以說是執登州糧食業之牛耳,在明後年大旱來臨的時候,掌握住了糧食業自然可以掌控全局,到時候自然可以救活更多的人。
這個春夏之交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不管什麼事情都辦得如此順利,但是柳鵬卻不會忘記姚玉蘭交代自己的事情。
鄭齊生同樣沒有忘記今年的春蠶,他朝著鄭家濟說道:“二弟,你這趟東三府跑下來,可有什麼收獲沒有?今年鄭家上上下下幾百口,就指望著今年的東絲吃飯了。”
東三府的生絲對於鄭家來說,可以說是事關身家性命,去年由於半路殺出來王道一這隻攔路虎,鄭家的東絲生意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特別是登州、萊州兩地,鄭家可以說是損失了大半的生絲份額,即使是最為重要的青州府,王道一仍然是強行在生絲生意上咬下了一大口,直到現在都讓鄭齊生心痛不已。
即使鄭家搶購回來的那一部分生絲生意份額,鄭家仍然不得不咬牙承受比往年高得多的收購價,最後年終結算下來,鄭家勉強沒虧本,但是不管是鄭齊生還是鄭家濟都明白這個“沒虧本”有太多的水份。
之所以沒虧本,是在上遊漲價的情況,一麵壓榨下遊利潤,另一麵又在內部拚命擠壓的結果,鄭家過去在內部管理上是馬放南山一心隻管收絲,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憑借廉價至極的東絲包打天下,有個小偷小摸的行徑從來視若不見,產品質量也實在很一般,不要說江南的綢布,就是本省周村的生絲質量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