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對上這些京操軍,土匪氣息越重越好,現在就輪到趙寧這邊坐蠟了,宗小旗看到對方非官非民,當即就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難道也是那個柳大使的手下嗎?”
朱子浩現在在陣前裝起大流氓那真是維妙維肖:“老子就是黃縣朱子浩,沒聽說過老子連鐵公雞都要拔三回毛,何況你們隻是成山衛的馬隊而已,要從我們黃山館過境,你們得把買路錢留下來,我要的買路錢也不多,你們留十匹八匹馬下來就行,老子手上正缺馬!”
朱子浩說得流裏流氣,現在連楊廣文都佩服起來,沒想到朱子浩平時都是一副暴發戶的作派,但是到了這種場合裝起土匪、流氓來也是一點也不遜色,讓趙寧這邊又笑又氣,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隻是趙寧與他身邊的那個護衛都是齊齊色變,他們幾乎同時認出了這個朱子浩,這個朱子浩不是別人,就是當初石山之戰抄了他們後路的那個鄉兵頭領,若不是朱子浩壞事,當初趙寧怎麼也能全身而退,把手上的大半隊伍保留下來,更不至於流浪到青州府去。
隻是看到朱子浩一副流氓作風,趙寧就覺得自己當初輸得太冤枉,早知道對方是這麼肉腳的角色,自己當時不要太過慌張急於撤走,說不定一個回馬槍就能把朱子浩帶領的那幫毫無戰鬥力的農夫殺得幹幹淨淨。
而冒稱成山衛百戶的宗小旗當即策馬上來跟朱子浩交涉:“朋友,你在黃山館這邊收多少買路錢都沒有問題,可我們可是成山衛的馬隊啊!聽明白沒有,我們是成山衛的京操馬隊,原來是奉命到京師上班,天恩浩蕩,皇上格外開恩,讓我們提前下班回成山衛,你們居然在路上設卡子,要收我們的買路錢,你要不要命了,你以為自己比皇帝還大嗎!”
“收你們的買路錢又怎麼了?”朱子浩根本不跟宗小旗講道理:“知道老子是什麼人不?老子朱子浩,就是個雁過拔毛的人物,你不留下十匹八匹的買路錢,就別走這條官馬大道,直接饒路就行了!”
饒路怎麼能行!原來是準備直接抄襲龍口,饒道就沒法殺到龍口去,要不要先把朱子浩與這群可惡的車匪路霸殺個幹幹淨淨?
宗小旗猶豫了一會,還是下不了決心,他知道殺光朱子浩這幫人根本不費多少力氣,但是這樣就壞了大事,再說殺一幫鄉間無賴又能有什麼用,柳鵬手下不知多少這樣的人物,根本無損他的根本!
因此宗小旗顯然就為難了,而朱子浩則冷笑了一聲:“你說你們是成山衛從京師下班的馬隊?”
“是啊!”宗小旗答了一句:“這位朋友怎麼說?”
“放你媽的狗屁!”朱子浩罵了一句:“上班的京操軍都是一群窮鬼,連鞋都穿不上了,你們這幫人是發了外財了才有這麼多軍馬吧?嗬嗬,交個十匹馬八匹馬出來,老子不理你們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不問你們從哪裏發了外財,不交的話,嗬嗬!”
朱子浩這麼一說,不管是陳別雪還是楊廣文都敏銳地發現了問題,這幫成山衛的馬隊現在手上有這麼多軍馬這麼多鎧甲,肯定是在哪裏發了外財。
就衛所而言,他們當中最精銳的部隊是捕倭軍,但是捕倭軍數量極少,而衛所的主力則是京操軍,舉個最典型的例子,登州衛的三千兩百名衛軍,負責防守衛所的城守軍卻隻有二百五十名,負責屯田的屯田軍也隻有一百一十四名,至於唯一有戰鬥力並負責機動作戰的捕倭軍同樣隻有八百二十八名,京操班軍卻有兩千名之多,占了六成還多。
但是京操軍雖然是主力,但是幾百年日積月累下來,加上京操軍上班入京都是“盡驅工役”,根本不執行作戰任務,也不進行戰備操練,而是成了某些大人物的發財工具,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因此京操軍的裝備與戰鬥力可以用寒酸來形容。
而成山衛這支馬隊的裝備、戰馬已經超過衛所之中最精銳的捕倭軍,甚至連登州營的營兵都不遜色,這怎麼可能會是普通的京操軍!
因此陳別雪與楊廣文當即全神貫注地組織起步兵展開了防禦,雖然隻有一層拒馬、一道柵欄,但是成山衛的這支馬隊想要吃掉他們,怎麼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